周遲的僧袍已經乾透,秋褲上的汙泥也已經清理乾淨,牽著烏龜邁步走過來的時候,和平時清心寡慾又欠揍的樣子別無二致。
周遲徑直來到她身旁,彎腰撿起地上的漁夫帽,把裡面的泥鰍餵給了烏龜。
烏龜吃過泥鰍,伸舌頭在他胳膊上蹭了幾下,然後轉身朝梧桐樹爬去。
桃小引看得一愣一愣的:“烏龜是用你的袖子擦嘴麼?”
周遲:“摩擦生熱。”
桃小引:“?”
然後,她看見烏龜伸長脖子,朝梧桐樹上的馬蜂窩吐了一個大火球。
馬蜂窩瞬間被燒成灰燼。
沒有懷疑過烏龜的業務水平,這一操作在她的預料範圍之內,但是她懷疑的是剛剛周遲說的摩擦生熱,難道烏龜不生產火球,它只是火球的搬運工?
聯想到他身體的溫度,不由分說,桃小引一把抓起他的胳膊。
像是抓了一把火炭。
燙得她一秒丟開。
“你怎麼了?”桃小引問,“為什麼會這麼燙?”
“我——”周遲本來想說這是常態,但是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知處於什麼心理,他改口道,“我不知道。”“是發燒了麼?”桃小引摘掉腦袋上的荷葉,手背貼到額頭試了試溫度,自然而然再貼到周遲額頭上。
五秒後,她判斷道:“你在發高燒。”
周遲耷拉了下眼角:“哦。”
“要去醫院。”
“……”周遲默了一默,“不去。”
走到一處草叢處,從裡面撿起一把戒尺和一個算盤,再走到桃小引身邊,彎腰撿起溼透了的漁夫帽,站起來往回走。
烏龜跟過去。
桃小引拿著竹竿追上他:“你拿我帽子幹什麼?”
周遲:“洗淨再還你。”
“不用了。”桃小引去拽他手裡的帽子,“我把你捅進了池塘裡,害你落水發燒。”
周遲沒有堅持,鬆開抓帽子的手。
桃小引說:“責任在我,你去醫院,醫藥費找我報銷。”
周遲沒順著接她的話,而是說:“燒馬蜂窩的火球錢你還沒給我。”
“9塊8是麼,給給給。”桃小引說著,從褲兜裡掏出手機。
周遲繼續往前走:“沒帶手機和二維碼。”
“我也沒帶現金。”桃小引遺憾地把手機塞回到褲兜裡,“下班路過解夢事務所,我去你店裡掃碼付錢。”
“你必須去醫院。你的體溫肯定有40度,常識說,燒到40度不去醫院就會被燒成傻子。”桃小引一路喋喋不休,說服他去醫院。
周遲一直沒吭聲,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像是答應又像是沒答應。
很快走到正氣街十字路口。
拐彎的時候,竹竿碰到他手裡的算盤,桃小引福至心靈:“不對啊,你當時拿著算盤,為什麼你落水,而算盤和你的戒尺卻好好地在草叢裡躺著?”
周遲:“落水之前,我順手放在了草叢裡。”
“???”桃小引理解不能,“你有時間放東西卻沒時間管好你自己不落水?”
周遲:“嗯。”
桃小引:“為什麼?”
周遲看了她一眼:“因為你把我捅進了池塘裡。”
眼神何其無辜。
桃小引:“……”
可惡。
狗狗眼最可惡了。哼。
眨眼功夫,周遲已經走出去老遠。
解夢事務所在西,街道辦要往東走。
趕著去給馬主任交報告,桃小引沒追著他監督去醫院,而是轉身回了街道辦。
他一個成年人,又是大師,又是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