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米蘭,因為近些年黑手黨勢力干涉越來越嚴重,所以連本土品牌都不愛在這兒辦展,新人想要出頭,建議走「黑手黨教父愛上了來自神秘東方的我,但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設計師,不,放我離開,不要為我承包整個米蘭時裝周!」的虐戀路線。
大部分號稱去了國外辦展的設計師,不過是趁著時裝周舉辦期間在會場附近辦自己的秀展,以求吸引到兩三個觀眾,跟娛樂圈蹭熱度差不多。
ialands的主設計師章霧不至於跟風蹭熱度,她是帕森斯學院畢業,科班出身,拿著作品直接向美帝服裝設計師協會申請,便拿到了參展名額。
唐湖上次來紐約的時候還是拍戲,跟這回走的完全不是一條路線,所以沒看到多少熟悉的風景。
她下飛機後住進預約的酒店,倒了一天時差,清晨時分,覺得有人在敲門。
「葫蘆,醒醒了,趕緊起來做造型。」白至理不依不饒地敲門。
「……馬上就起。」
唐湖睜開眼睛,裹著浴袍從床上滾下來,一路滾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她吃了一塊三明治當早餐,換上今天出街拍要穿的衣服,乘車來到曼哈頓區。
今年時裝周的舉辦地點移到了林肯中心,街上擠滿從世界各地趕來的時尚達人和買手,那真是……「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入口到處是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形生物,極度體現紐約前衛新潮的個性,還有穿著超短裙的金髮模特,以求一舉進入高階時尚界。
唐湖來得有些晚,不過幸好不像坎城那樣封街,所以先在附近人少的角落拍了幾套街拍照,然後進入秀場。
一場走秀基本十幾分鐘結束,哪怕是高奢大牌,舞美也不像春晚那樣搞的花裡胡哨,以體現設計師的精神為主,乍看上去甚至有些簡陋。
一個t型臺或u型臺,幾個會走路的骨架模特,幾十套精美細膩的衣服,足矣。
唐湖坐在一排時尚雜誌主編和不認識的明星之間看了兩場小品牌秀,然後起身出去找經紀人。
隔壁的走秀正好開始,t臺上有個東歐模特面無表情的走出來,背後捆著一人多高的大樹,枝繁葉茂,彷彿剛從根須上砍下來。
「你看懂了嗎?」
白至理沒能在各個秀場裡混個座位,就在附近閒逛,時不時瞄一眼t臺上的情況。
唐湖沉吟片刻,慎重回答:「怎麼說……早就聽聞模特圈的競爭特別激烈,我感覺這個模特是被惡毒女配捆樹上不讓出場,開場前終於連樹帶自己從土裡拔下來,然後背著樹樁子就匆忙上臺了。」
「……」白至理點頭,「你這個回答就挺時尚的。」
唐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秀臺,琢磨半天,覺得設計師的靈感可能來自工業發展對植物的損害,服裝風格回歸原始,有條裙擺上縫了幾十個鳥巢的長裙還挺好看的。
時裝周開始的第三天,終於輪到islands的新品發布會。
唐湖這回坐在一排,靜靜等待秀展開始,不多時,場內響起空靈纖細的音樂。
模特隨著節奏逐一從後臺出來,並不像維密那類商業秀那樣笑得熱情洋溢,而是以面無表情為主,甚至有些憤怒。
——設計師想表達什麼?
一個個模特走過u型臺,胸口和臀部這些會讓人聯想到性的部位被鎖鏈纏繞,鎖鏈之下,彷彿有無數個嘶吼掙扎的靈魂。
頭頂燈光迷幻,音樂似假似真。
唐湖皺眉欣賞片刻,才意識到隱藏在時裝底下的思想表達。
——「打破對美的壟斷」。
時尚起源於對美的追求,漸漸也被做成了一門生意,規定什麼是時尚、什麼是流行的永遠只是一小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