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三人照著劇本走了幾遍現場,午休時間,邊以彤從隨身帶的揹包裡摸出標註低脂的五穀代餐粉,分給眾人。
「不用了謝謝,我飯量大光喝這些估計不夠,還是來份米飯吧。」唐湖怕她硬塞過來,趕緊跑去後勤餐車那裡挑了份簡餐。
邊以彤的經紀人不知叮囑過什麼,只要在鏡頭前,對她的態度體貼堪比助理……若說兩人之前關係不錯還好,可她們沒有感情基礎,所以一個越體貼,另一個越心虛。
茂茂對兩人的嫌隙一無所知,坦然接過代餐粉,一下子拆開三包:「那我吃這個,導演正好讓我減肥。」
邊以彤臉上失落一閃而過,尷尬地捏緊包裝盒:「照你這個喝法就沒有瘦身效果了……」
正說著話,眼前突然晃過一抹清新的橙黃色。
唐湖去而復返,左手拿著餐盒,右手在她面前放下兩顆飽滿的蘆柑:「幫你拿了水果,下午加油排練。」
「嗯,我不會拖後腿的。」邊以彤看了眼水果,勉強撐住笑容。
節目組特意租了帶室內仿古建築的影棚,仿照《追狐》中的場景搭起半座彩樓,寬闊樓梯從地面延伸至二層,天井中空,充作『汪直』初遇『舞妹』的舞臺。
等正式錄製那天再給二樓綴上輕柔紗幔,舞臺效果一出,保證觀眾隔著螢幕都能聞見脂粉味。
『琴妹』在戲裡主要作用是抱著琵琶當背景板,連臺詞都沒幾句,但唐湖也落不得輕鬆,還得教茂茂該怎麼演『汪直』,匆匆吃過午飯又開始對戲。
舞臺劇的第一個鏡頭是『汪直』闖將進來,要求所有在崗的青樓工作人員脫掉衣服供其檢閱,在電影中是風流旖l旎的一段戲。
茂茂沉下臉色,手捏蘭花指虛虛握著劇本,舉手投足已然有幾分像冷峻陰柔的掌權太監,矜持地抬起下頜,望向二樓。
「脫。」
話還沒說完,冷峻太監原地蹲下,把臉埋在手臂裡悶笑不止:「……噗呵呵呵呵。唐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笑場的。呵呵呵呵呵。」
唐湖卻一臉嚴肅:「下次注意點,別總想著觀眾怎麼評判你這個人,多想想怎麼展示這個場景裡發生的故事。」
茂茂那點小心思被戳破,頓時有點緊張。
他其實並不認為這個「脫」字多麼可笑,可在鏡頭前演一些擦邊戲份,若不把氣氛搞得輕鬆娛樂,讓觀眾認為他演這種劇情還能嚴肅認真的話,總覺得太……難為情了?
「沒關係,誰第一次拍戲都得ng幾回,繼續吧。」唐湖把他拽起來,對著機位調整站姿,心裡已經在瘋狂吐槽。
——對著一個「脫」字都能傻樂半天,你是清純男高中生嗎?!
話雖如此,她也沒什麼資格當面教訓茂茂。
從前她拍人生第一鏡床戲,哪怕鏡頭前不能表現得遮遮掩掩,可經歷過多年含蓄的教育,總想表現出「這點車速豈能讓我暈車」的灑脫,所以有意無意地笑場了好幾次,還被導演批評過。
然而越刻意強調「不在意」,便越是在掩飾。
現在倒想的明白多了,哪怕拍飆車到八百碼的鏡頭,正經對待,演出效果就好。
茂茂被她的職業感影響,輕咳一聲入戲,繼續說臺詞:「……脫。」
他目光遲疑片刻,才挑剔地落在邊以彤肩膀:「刺客身上留了傷,有或沒有,一查便知。」
「——不錯,比上午排練那幾場感覺好多了。然後是你和以彤的對手戲,你沒有跟威亞互動的經驗,我先把動作試演一遍,學著就好。」
唐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梯,忙得像個導演。
「輪到我了?」邊以彤已經穿好威亞衣,輕輕倚著欄杆,待音樂一起,纖長的指尖撥弄一下,無實物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