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下了飯局,拿著鑰匙開啟家門,發現玄關處擺著母親的鞋子,客廳和二樓臥室卻熄著燈,頓時覺得奇怪。
放在從前,她每次應付完宴席回家,母親都會做一碗加蜂蜜的桂花酸梅湯給她解酒,烏梅桂花都是頂好的用料,比外面買的好多了。
唐湖今天也是惦記著酸梅湯的好滋味,才迫不及待的趕回來,現在廚房裡依然傳出酸甜的香氣,卻沒看到煮湯的人。
「媽,你在家嗎?」
她提高聲音,開啟客廳的燈。
樓上傳來虛弱而慈愛的聲音:「我……沒事,已經睡了,你也趕緊休息吧。」
唐湖心底倏忽一沉,蹬蹬蹬跑上二樓的臥室:「媽,你這說謊的本事該練練了,一般人只會回答在不在家,不會上來就說有沒有事,你到底怎麼了了?」
「你別上來,我真沒事!」唐母慌張地出聲阻攔,卻攔不住她一邁就是三級臺階的長腿。
唐湖直接殺到她睡的雙人床前,開啟床頭燈,眯著眼細細觀察瘦瘦小小的母親:「有什麼問題就跟我商量,別一個人瞞著,這樣下去我在外面也不能放心你呀。」
一邊說著,視線落在母親藏在被子裡的雙手上,母親睡覺時習慣把手放在外面壓著被角,怎麼今天換了姿勢?
唐湖不由分說地拉開被子,映入眼簾的便是母親那雙傷痕累累的。
她為家庭操勞多年,一雙手早不復年輕時那麼纖白如玉,布滿粗糙的皺紋,此刻雙手布滿紅彤彤的燙傷痕跡,右手背的傷勢尤其嚴重,偌大的個透明水泡腫得發亮,看一眼就令人心驚。
「怎麼弄的?!」
唐湖趕緊抓著她沒受傷的地方託到燈下細細檢視,心疼得眼圈都紅了。
尤其母親剛才為了掩飾把手塞進被子裡悶著,因為用力過猛,還把一顆水泡碰破了。
「我沒事……」唐母往角落裡躲了一下,見拗不過她的力氣才解釋,「在僱主家做飯的時候不小心被熱油燙著,我已經塗過牙膏了,過兩天就好。」
大城市什麼都貴,她捨不得花錢去醫院,再說這點小傷也不值得掛在心上,拿土辦法治療一下就行。
「塗牙膏?」
唐湖自然聽說過這類治療燙傷的偏方,總之拿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在上面抹一抹就好了,其實完全沒用,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怎麼不塗醬油呢?」
唐母弱弱地解釋:「我之前塗了,不管用,還是疼,牙膏好一點……」
唐湖簡直要被她氣笑了,趕緊將母親拉進洗手間,開啟水龍頭用冷水沖洗:「被燙傷以後至少要衝十分鐘涼水,我看你之前肯定沒洗過,先這麼沖一會兒,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本來就是小傷,我還是姑娘那會兒,學做飯的時候燙得可比現在嚴重多了。」唐母連連推辭,硬擠出一個笑臉。
「我知道你覺得沒什麼,可是我會心疼。」唐湖自責地嘆了口氣,轉身去床頭櫃的醫藥箱裡翻找東西,「一定得跟我去醫院瞧瞧,就當是哄我開心,行不行?」
唐母心底一暖,覺得燙紅的地方好了大半,眼角堆出笑紋:「好,都聽你的。」
「那你再跟我說件事。」唐湖找到紗布折返回來,關掉水龍頭,將透氣的紗布一圈圈鬆鬆的纏在母親手背上,「是誰把你弄傷了?」
第71章
半個小時後, 唐湖耐著性子終於從母親口中套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沉沉地嘆了口氣:「媽, 你說你……」
「媽媽給湖湖添麻煩了,明知道你在外面忙得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還讓你擔心。」
唐母立刻補充一句, 侷促地低下頭。
她的脾氣一向好得甚至有些軟弱,說白了就是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