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起歌》在紅毯停留時間有點長,下個劇組《火》已經上來了。
在紅毯的諸多意外之中,掉筆只是再小不過的一個插曲。
然而唐湖往後匆匆一瞟,頓感不妙。
因為筆蓋正好落在《火》的女主角寧淑腳邊。
《火》,今年四月上映,改編自真實事件,講述90年代某玩具廠因安全隱患,導致八十餘名員工死於火災,女主角雖然得以倖存,卻被那場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從一心求死到重新振作的故事。
寧淑同樣提名本屆金烏獎最佳女主角,而且實力不容小覷——當年唐湖憑《骨與魂》入圍香港金塑獎,正是敗於她那部《我的保姆》。
而寧淑和鍾子淑,兩人名字相近,出道年代相近,兩人還都只差一尊獎項便可拿齊三大滿貫。
鍾子淑手裡有金烏和金鞍,寧淑則有金鞍和金塑。
唯一不同之處在於……鍾子淑自帶大院背景,八歲就在親爹拍的電視劇裡打醬油了;而寧淑卻在那個剛開放的年代從鄉村跑到電影廠,一步步熬成了影后。
或許因為這點不同,兩人都看對方極其不爽,在各自紮根的圈子裡拼死封殺另一個「淑」,且從不參加有對方出席的任何活動——除了電影節,而且典禮合影也決不挨著。
江湖傳聞,她們兩個在某官方舉辦的文化交流會上見過一面,當時鐘子淑名為交流實則挑釁,看見寧淑揮毫蘸墨,便問「您還會寫毛筆字呢?」
言談之間滿是不屑。
寧淑當場寫下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
金烏紅毯現場短暫沉默一秒。
知道內情的已經開始在心裡叫好看戲了。
打起來打起來,說不定比等會兒頒獎才精彩!
鍾子淑一襲雅緻絲綢長裙,望向紅毯遠處的鏡頭,笑意盈盈,彷彿不知道現場有自己的仇家。
而那位「寧有種乎」的寧淑留著精神颯爽的短髮,身著純黑吸菸裝,堪堪一米六的個子踩著12公分的高跟鞋,頭頂斜戴一頂碎鑽鑲嵌的小王冠。
……老孃才不低頭。
唐湖從她臉上讀出那層意思,在心裡哀嚎一聲,神色自然道:「……子淑姐筆帽掉了嗎?我去找找吧,你穿裙子不方便。」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藉口最合適,鍾子淑穿的是腰胯收緊的魚尾裙擺,不適合蹲下來。
……可這到底關她什麼事啊!
唐湖認命地邁出兩步,走到寧淑旁邊撿筆帽,另一廂,《火》劇組有個男配角眼疾手快,搶先蹲下從寧淑的高跟鞋邊撿起她要的東西,招呼一聲。
「在這裡呢。」
「……謝謝。」
唐湖得人救場,綻開笑容,從他手中接過簽字筆蓋。
兩人對視瞬間,彼此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她倆打架,關咱們什麼事啊?
小插曲告一段落。
金烏獎不會為了收視率故意攛掇演員們打起來,入場後按劇組排位落座,避免同時提名的競爭者互相翻白眼。
唐湖步入內場,找到貼有自己名牌的位置坐下,半是抱怨地嘆口氣:「子淑姐……」
「我就看她不爽。」
鍾子淑迅速接話,嘴角噙著端莊笑靨。
溫和得彷彿不是說人壞話,而是告訴鏡頭「能參加這場盛會真是我們的榮幸」。
唐湖:「那你也有點……」
「她先動的手。」
「啊?」
唐湖仔細想想,似乎明白什麼。
寧淑出名後入了港籍,丈夫和合作的影視公司也都來自香港,所以能在有地域保護的金塑獎頻頻提名——怪不得把鍾子淑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