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中,一輪彎月高懸在天空,皎潔如鏡。
祈重近沉浸在失去祈毓的巨大悲痛中,心如刀絞,悲痛得無以復加,最終傷心得吐血昏迷。
這一則訊息彷彿離弦之箭,迅速傳播開來,不脛而走。
他不在意獵場眾人的反應和質疑,只想讓自己疲憊的身心,能在營帳中得到片刻的歇息。
皇后眼見天色已晚,正準備寬衣入睡。
突然聽到這個訊息,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那笑容中滿載著對祈重近的不屑和鄙夷:“束柔,你聽聽,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啊!”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諷刺:“宮中誰人不知他祈重近對毓王那個病秧子的厭惡?毓王尚在人世時,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如今祈毓一死,他卻命人傳出如此荒唐的訊息來,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皇后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祈重近的深深不滿。
她始終認定毓王夫婦的死,十之八九是祈重近所為。
而祈重近會故意放出這樣的訊息,很有可能是為了掩飾他那不為人知的目的。
“不過嘛,這也正是他一貫的作風。”皇后冷笑著說,“他向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什麼都可以犧牲。”
“或許他認為這樣的謊言能夠迷惑眾人,卻不知他在眾人眼中,只是一個可悲的笑話罷了。”
她與祈重近成婚二十餘載,太瞭解祈重近的性子了。
出於禮貌,她終是說了一句:“你讓人去看看那些妃嬪可有前去探望皇上。”
束柔點頭離去,辦好她交待的事情,又折回營帳:“娘娘,探子說有好幾位妃嬪已經前去了。”
皇后語氣淡漠:“嗯,她們都去了,要是本宮不去看一下皇上,這似乎也說不過去。”
“你來幫本宮梳妝,我們等會去皇上的營帳一趟,正好本宮也想看看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祈重近躺在床上閉眼假寐,床邊守著的是一名年輕內侍,名喚南全。
床榻邊上跪著十餘名身穿各色華服、戴著簡潔髮飾的妃嬪。
她們略施粉黛的臉上一片哀傷,雙眼通紅,每一個抽泣的聲音都像刀割在祈重近的心上。
她們紛紛溫言勸慰:“皇上,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哀。”
“是啊,皇上。您可千萬要保重好自己的龍體,您要是有個好歹,要讓臣妾們怎麼活啊!”
“皇上……”
眾位妃嬪們根本不願意前來探望。
自從珍妃進宮後,祈重近的眼裡和心裡只裝得下珍妃一個,讓她們常年獨守空房。
如今,他昏迷了,不管他放出去的訊息是真是假,她們心裡縱使再不情願,為了不落人口實,只好強制著自己來看望一番。
妃嬪們的你一言我一語,聽在祈重近耳中,猶如一群蜜蜂在他耳邊嗡嗡作響,讓他的心情甚是煩躁。
正在這時,營帳外面傳來內侍獨有的嗓音:“皇后娘娘到。”
眾人恭敬地對著皇后跪拜一禮:“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輕輕點頭,徑直走到祈重近的床榻前,言語中是一如既往的關切:“皇上他怎麼樣了?”
南全如實稟報:“回娘娘的話,太醫說陛下的身體不算好。”
“皇上會暈倒,是因為突然收到毓王身死的訊息,難以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
祈重近本就是裝暈,聽到皇后也來了,他被子蓋住的雙手捏得死緊。
他暗自猜想著皇后來探望他的原因。
他跟皇后早已離心,兩人前些日子還為了珍妃母子翻臉,又明確地知曉皇后跟崔家此次春獵目的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