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陌所料不錯。
他前腳剛剛派人把席柔姻送走,祈重近後腳便問了起來:“江達,朕聽說皇后生辰宴那天,太子帶著一名女子請求皇后為兩人的婚事做主,有這事嗎?”
那時候,珍妃一走,他沒心思在未央宮裡多待。
他畢竟是帝王,皇宮裡的任何事情,只要他想知道的,自會有人主動把訊息奉上。
江達面色微變,在轉瞬之間又恢復如常:“回陛下,確有其事。”
祈重近的問題一出口,他瞬時明白過來,祈爍一死,皇上就瘋了。
皇上完全不顧與太子之間的父子情份,一心一意的想要為祈爍報仇。
祈重近目送著被侍衛們抬走的祈爍,強忍著錐心之痛,又問:“你可知那女子是哪位大臣家的女兒?”
最疼愛的兒子死了,沒人能與他感同身受,體會不到他心裡究竟有多麼的痛。
祈陌是殺死祈爍的兇手之一,礙於崔家的強大,他當前不宜明著與祈陌翻臉,卻不妨礙他對祈陌身邊的人下手。
江達知他所想,不敢有一絲的隱瞞:“回皇上的話,那女子是禮部侍郎家的庶女,名喚席柔姻,年十七。”
皇上要拿太子身邊的人開刀,他沒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他不能禍及己身。
儘管他知道太子是一位合格的儲君,但在宮裡,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祈重近當即喚出一名年約三十左右、身材健碩,名喚肖仁的暗龍衛,直接吩咐:“明日午時之前,朕要看到席柔姻的項上人頭。”
一身黑衣的肖仁輕點了一下頭:“是,屬下遵命。”
江達看著身形快得如同一陣風,消失在黑夜裡的男子,心裡忍不住為席柔姻默哀。
她有此一劫,是受了太子的連累,誰讓太子派人動了皇上最愛的兒子呢!
祈重近把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麼?你覺得朕心狠是不是?”
“就許他祈陌揹著朕偷偷殺掉爍兒,不允許朕跟著他有樣學樣嗎?”
“他讓朕的一顆心疼得碎成了無數片,朕自然得以牙還牙,讓他好好的感受一下何為悲痛欲絕、悔不當初。”
“朕還聽到下面的人說,他們從太子的貼身侍衛身上搜出了毓王府的令牌。”
“呵呵,朕瞧著太子年歲不大,心思卻比海洋還要深不可測。”
“不僅派人暗害爍兒,還想著在事情完成之後,再嫁禍給毓王府,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哐當作響啊!”
祈重近冷冷一笑,太子自出生後,一直都放在皇后的膝下教導。
太子能有如今極深的城府,皇后功不可沒。
江達急忙跪地請罪:“請皇上恕罪,奴才沒有。”
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太瞭解皇上的性子了,哪裡敢有那樣的想法?他還沒活夠呢。
祈重近瞧著他輕微顫抖著的身子,無趣得移開了目光:“起來吧,你跟隨朕多年,朕還不清楚你的德行嗎?”
江達快速起身,靜靜地站在他身邊,又聽他說起:“等大理寺的人把其餘那幾批刺客的主人查個水落石出後,想來朕的爍兒在黃泉路上不會孤單了。”
天色已晚,祈重近轉身往自己的寢殿走去,一路上說著跟祈爍從小到大的回憶。
“朕還記得爍兒第一次叫朕的時候,他不像別的皇子一樣疏離地喊朕為父皇,而是親切地喊朕為爹爹。”
“他不是朕的第一個孩子,可朕就是真真切切的喜歡他。”
“他也不像別的皇子一樣懼怕朕的威嚴,敢跟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般騎在朕的肩頭上。”
“只有在他和瑩兒面前,朕才感覺得到尋常人家的溫暖,朕才真正的是一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