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一副貓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樣子,氣得拿起香奈兒小提包,啪的一聲頓在桌上。
這部戲裡每個人都有大段大段的臺詞,可表演場景就一個,所以導演添了不少小道具,用來讓演員增加自己的小動作,免得表演太過單調。
「喲,小妹妹,我不是在說你,是說殺人的那個女的,你別往心裡去呀。」單國飛低頭,假模假樣地安撫她兩句,表情卻沒把唐湖當回事兒。
他平時看起來慈祥,此刻卻全身帶著小人物的市儈氣,演一個憤世嫉俗的老吊絲簡直惟妙惟肖。
「你……」唐湖張了張嘴,氣得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這個案子的真相已經挺明顯的,到底還能考慮什麼,趕緊投完就完事兒了。」2號陪審員不耐煩地開口,引來一片贊同。
嗡嗡的交談音讓教室更顯悶熱壓抑。
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古舊的風扇,嘎吱嘎吱的徐徐轉動,明明製造出讓人寒毛直豎的涼風,在座的演員還得裝出一副不耐酷暑的模樣。
10號無奈地笑了一下,眼角皺紋疲憊:「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不能用『趕緊完事兒』來形容吧?我不知道在座的諸位怎麼想的,但你們這麼一舉手一表決,被告的這個女人就沒命了。」
「……那也是因為她有罪!誰讓她嫌貧愛富,還殺人呢?」
想像力豐富的人民群眾,光是看見「從寶馬車上下來一個年輕女人」就足以腦補出「小三,被人包養,一身婦科病,說不定還被原配打過」等豐富多彩的人設細節。
況且這次的事情影響更加惡劣,女的要踹了沒錢沒房的男人,得知對方不同意還怒而殺人,「活該」二字足以說明一切。
10號又問:「被告人和死者只是男女朋友關係,又沒有結婚,不讓分手也能分了,至於殺人嗎?」
「她……她激情殺人唄,兩個人拉拉扯扯,氣不過就殺了。」
「再說現場還有目擊證人呢,您沒看報告上的證詞?」9號陪審員拿出一疊紙,「住在對門的那個阿姨都跟警察說了,她從貓眼裡親眼看著那個女的進了門,過了沒一會兒傳來爭吵聲,吵得特別兇,還聽見咣咣砸東西的聲音。」
10號搖搖頭:「聽見聲音不代表殺人了,兇器呢?」
「棒球棍啊,驗屍報告說那個男人被打了好幾下,最後一棍子打在後腦勺上……專業術語叫腦幹,這個地方可碰不得,當場就咽氣了,對門聽見的說不定就是打人的聲音。」
10號抓住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反駁:「通常來說,衝動殺人都是一刀斃命,普通人哪怕一時氣不過打了幾下,也該冷靜下來了,不可能一棍棍的把人打死。」
單國飛瞠目結舌地愣了半晌,迅速開口:「那就是她蓄謀殺人,回來就是為了殺人的。」
10號為他一會兒一變的說辭苦笑著搖搖頭,詢問對面的唐湖:「姑娘,如果是你,你會用棒球棍殺人嗎?」
「……不會吧。」唐湖不安地搓了搓手臂,「萬一沒打過他,被他搶過來打我怎麼辦?」
在戲裡,觀眾看到的是一部完整的電影,而在戲外,卻是一個又一個零散鏡頭串起整個表演,再加上全戲只有一個場景,在這個鏡頭裡剛被挑起怒火,拍下個鏡頭的時候可能隔了幾個小時,所以保持情緒的連貫性就至關重要。
鏡頭沒切過來,她也必須保持狀態,不能讓觀眾覺得出戲,幸好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都是戲骨級別的演員,入戲還算輕鬆。
「對了,現場明明有刀,為什麼被告人非要用棒球棍?」10號順勢站起來環顧四周,「再說被害人為什麼不反抗?還是反抗卻沒反抗成功?單憑力氣,他總不可能打不過一個女人吧?」
「那可能是因為他特別喜歡這個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