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都是你!」
尤雅雅被這句話激怒得差點失去理智,拼命撲到她面前。
『武則天』宮鬥幹贏了王皇后和蕭淑妃,改王氏為蟒氏,蕭氏為梟氏,足以見其斬草除根的決心。
而這項做法,在鍵盤史學家的口中成了「女人家就是小心眼,還特別心狠手辣」的證據。
唐湖在這裡必須為飾演的角色辯解一句:誰讓武則天的第一個老公連親兄弟也殺呢,本來好好的一朵白蓮花,都是跟男人學壞了。
不過尤雅雅的『老闆娘』在戲內跟『武則天』立場相對,總不能讓人家全家被殺還好聲好氣的講道理,所以有充分的憤怒理由。
唐湖連躲都不躲,端坐在原處:「聖上親旨,蟒氏一族罪臣悉數嶺南,我並不記得有你這個年紀的女眷。」
「我是旁系,你當然不知道,只不過沾了個王氏的名頭,便要和宗族本家一起受牽連。」尤雅雅眼角噙著一顆淚珠,「……當年陛下明明已經下旨流放,你為何還要滅我滿門?」
唐湖的眼眸向左斜了斜,明顯回憶起什麼:「原來是你……」
『老闆娘』接近身為大理寺丞的男主角,在已死官員的家宅中找到了一本手記,知道滅族慘案是皇后下令讓他去做的,所以恨毒了這個仇人。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連本家多半隻是流放嶺南,『老闆娘』家作為旁支,為什麼卻要承受滅族的災禍?
這段劇情在正史中不存在,而是合理演繹,不過劇情在這裡也不會交代清楚,賣個關子好讓觀眾看下去。
「……為何?」
尤雅雅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聲聲如泣血一般質問,卻沒有得到結果。
唐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若那件事不是本宮下令,而是陛下的意思呢?」
「……什麼?」
「包括最初的流放也是陛下旨意,為何你來找我,而不是去問問陛下?」
尤雅雅被她問住,怔了怔才開口:「一定是你這妖婦蠱惑陛下!」
「大膽!」
唐湖猛地拍了下茶案,疾言厲聲地呵斥:「當今九五之尊,豈是我一個深宮婦人說魅惑就魅惑的?你到底將陛下置於何地!」
自古以來,每一個成功的昏君背後總有一個紅顏禍水在默默支撐。
不管是烽火戲諸侯,還是酒池肉林,或者修建露臺,都是美患,所以人民起義總要將這些鍋推在女人身上,彷彿殺掉禍水,昏君就能變成好皇帝。
為什麼就是沒人說一句「陛下啊,你不要瞎幾把開後宮了,一個妹子都能把國家領導人迷成這樣,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尤雅雅沒想到她能這麼不要臉地反咬一口,扛不過『武則天』這種後宮老油條,所以被辯駁得體無完膚。
「哪怕你說我族全亡的事與你無關,我也不信你!」
唐湖見她如此執拗,笑得不以為然:「你信不信本宮,與本宮何干?」
無論這個王氏的漏網之魚心緒如何憤懣難平,都與她沒有關係。
尤雅雅臉上覆著凌亂的髮絲,額頭青筋暴起:「哪怕你也有千萬般不情願,哪怕是陛下旨意……那你是讓我算了嗎?就這麼算了嗎!」
她涕淚俱下的樣子不算好看,卻足夠有感染力,哪怕環境嘈雜,也能讓片場外的工作人員感受到委屈。
兩人之間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可那些人命就能算了嗎?
「——自古成事之人,不拘小節。」
唐湖直視她的眼睛,一片漠然。
『武則天』死了一個女兒,在後宮起起落落數年終於登上後位,最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後宮之人,朝堂之人,沒什麼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