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簽了合同,他們此行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總不能再留下來相親相愛的搓兩桌麻將,不過這是鬧翻了以後第一次見面,很有紀念意義,所以可以多待一會兒。
鄭山卿推了推銀絲眼鏡,等到會議室裡沒有外人才開口:「許久不見,是該聊聊,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開心了?」
「最近業內一片太平,導演和演員的日子好過了不少,多虧你用了四個億給同行長教訓,我們學校那幾個導演系的同學拉投資的時候話語權高多了,天天都有人請我吃飯,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唐湖從進門後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來之前特意塗了口紅,dior經典的烈艷藍金,鮮紅如火。
鄭山卿想起《風沙》的票房就一陣肉疼,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和氣:「你裝什麼清高!」
早就知道她是過來示威的,但沒想到親耳聽見後還是氣得讓人胃出血。
他從前喜歡化妝的女人,覺得她們打扮成華麗的花瓶以後又漂亮又不會惹事,但看著唐湖鮮艷欲滴的紅唇,突然意識到,那是武器。
「我本來就是全身充滿表演細菌的清高藝術家,楚導親自蓋過章的,節目都在央六播了,不服你可以去給tv寫實名舉報信。」
明明就是黑吃黑,她卻把自己包裝成一副被迫害的白蓮花模樣,搞得現在薪月最不是東西,既得罪同行又得罪市場。
鄭山卿胸口悶著一口血又不甘願白白嚥下去,話裡藏針:「你怎麼不一開始就清高?」
如果唐湖在第一次見面那回就嚴詞拒絕,鄭山卿不會力捧她,最多隻是有點不爽,可唐湖有求於他的時候不撕破臉,等角色拿到手了才原形畢露,這算什麼?
說好聽點叫先禮後兵,說難聽點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利用完別人還要倒打一耙。
「我想裝就裝,想不裝就不裝,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唐湖閒閒地轉筆,「鄭總,給你個建議,如果不想被我這樣的人利用完了以後再反咬一口,最安全的做法是管好自己,見到女人貼過來就主動離遠一點,別老想著給人家塞名片。萬一當天夜裡潛入你房間的是那個自由的男人,你說你是不是還得深夜偷偷摸摸去醫院下水道科縫一縫花啊?」
「……咳!」
旁邊的白至理為了了解藝人在年輕觀眾中的形象,常年混跡b站鬼畜區,聽懂這句話後差點笑得當場破功。
鄭山卿這種算圈內半個皇帝的人估計沒少看宮鬥劇,一邊想開後宮,一邊又不想被後宮算計,偶爾權衡制約一下還能維持後宮和前朝之間的平衡,但哪兒有回回都被他趕上的好事情?
不想被女人算計怎麼辦?
那當然是不開後宮啊!
如果凡事都按程式來,會有現在這樣票房血虧四億的情況嗎?
舉個貼近生活的例子,網上有一類告訴男人該如何安全不戴套約炮的教程,其中涵蓋了可能遇到的方方面面問題,比如「如何識別仙人跳」「如何識別x病」「如何算安全期」,還建議男人隨身攜帶hiv試紙以保平安。
不過最安全的辦法是怕約炮得病就不約,約了以後就別怕死,成天看那些個的教程有個卵用。
「……」
鄭山卿剛想發作卻被噴了回去,繼續沉默。
唐湖非常真誠的雙手合十:「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有仇,跟錢沒仇,有專案還是可以一起做的,只要你痛定思痛,願意為了事業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
「……你又想開什麼條件?」
鄭山卿對她極不信任,已經不吃賣萌這套了。
但影視公司之間多有利益捆綁,有時候哪怕再討厭對方都不能下手狠整,否則連自己也會賠本,只是跟唐湖利益捆綁,讓他覺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