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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天幕上重新恢復了平靜,彷彿方才的所有異象都不曾發生,觀星臺上的老道發出一聲輕嘆:
「妖星現於東方,滅國之兆啊。」
·
王都之北,祭元神殿。
「祭司大人。」
白衣人自宮殿間穿行而過,沿途遇到的侍女、僕從,紛紛沖他行禮。
所有人井然有序,行走間步伐可用尺量,低眉頷首,神態恭敬。不曾對他懷中抱著的陌生少年投去多餘的一瞥。
而宿星寒對此習以為常。
他一如往常般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地從眾人視線中穿過,看起來與過去一般無二。唯有此時懷中溫熱而柔軟的觸感,昭示著方才的一切經歷絕非虛假。
這樣想著,宿星寒腳下的步伐都歡快了三分,他抑制不住地揚起了唇角。
進入自己的寢殿之後,他才戀戀不捨地將人放了下來,安置在柔軟的床榻上。
隨後,這位在外人眼中一向高冷不近人情的祭司大人就眼巴巴守在床前,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床上的人。
像是守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神情中充滿了孩子氣的天真與固執。
「唔……」
喉間逸出一聲低吟,床上的小少年緩緩睜開眼睛,帶著淡淡的迷茫。
他的目光與一雙極美麗、也極純粹的眸子撞在一起,一眼便看出了其中不容錯辨的驚喜。
讓人有種想要發自內心微笑的錯覺。
「……他認識我。」
儘管腦海中還只是迷茫一片,空空如也,但晏危樓心中卻下意識想到。他能感覺到心口處柔軟而放鬆的情緒。
「不對,是認識曾經的我。」
「……久別重逢?」
他彷彿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哪怕此刻腦袋空空沒有半分記憶,卻也絲毫不驚慌,在思維開始運轉的第一時間,就憑藉這種天賦觀察並分析出了對方的神態與動作間表達出來的資訊。
不過幾個呼吸過後,晏危樓就在心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緊繃的心絃徹底放鬆下來:「這個人是無害的。」
隨後,他捂住額頭,沖對方露出一個迷茫又無辜的笑容,聲音虛弱:「……我是誰?你又是什麼人?我們認識嗎?」
「——不知為何,我感覺你好熟悉。」
宿星寒臉上驚喜的笑容頓住,神情空白了一瞬。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目光微凝:「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晏危樓繼續無辜茫然地點頭。
莫名的,他居然從面前這白衣人如霜似雪的冷淡容顏上看出了隱隱的委屈,而晏危樓居然下意識就想要安慰他。
但晏危樓隱隱記得,自己似乎從來不是什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這反常的感覺讓晏危樓略微迷茫。
……見鬼了。
·
祭元神殿,顧名思義,正是祭祀和供奉聖師「元」的神殿。
晏危樓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色外袍,靜靜地站在神殿中央,抬頭望著那尊容貌模糊的神像,微微出神。
「聖師元……只存在於神話中的人物……」
他目光中帶著幾許不可思議。
「——我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他說的是認真的嗎?」
心中的疑惑無人能夠解答,晏危樓乾脆靠著神像下方的祭臺坐了下來,姿態漫不經心,還順手摸了一枚上供的靈果,用袖子擦了擦,「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嗯,還挺甜。」
剛好從神殿門口經過的一位侍女看見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
要知道,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