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一小段牆垣。
兩人心頭一喜,連忙靠近過去,四周飄蕩的灰霧被火焰驅散,現出了一片灰白色的古舊建築。灰白色的石牆、灰白色的房屋、灰白色的街道……這是一個隱藏在濃霧深處的石頭小鎮。
但還沒等兩人高興三秒,隨著一片雜亂不堪的聲音,小鎮外圍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無數散亂的白骨,還有斷裂的刀劍槍戟、神兵利刃……各種奇奇怪怪的廢物從小鎮四方圍了過來,浩浩蕩蕩地攔截在兩人面前。
濃鬱至極的血腥與腐朽氣息從其上散發而出,刺激著晏危樓的嗅覺。
這一根根散亂的白骨都如玉如汞,散發著天人遺骸獨有的氣息,而那些看似斷裂腐朽的刀槍劍戟,更是彷彿匯聚了無邊的凶煞之氣,如同曾經屠戮萬萬人眾的絕世兇兵,沖霄而起的血煞之氣攪動著上方的濃鬱灰霧。
這浩浩蕩蕩的「軍隊」攔截在小鎮外圍,恐怖至極的威勢便隨之散發開去,如同深海奔湧的海潮轟然而下,予人以窒息般的威壓。
晏危樓本就蒼白的面色又淡了一分,腳步未停,身形卻微微晃了一晃。
與眼前的大陣仗相比,之前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晦物殘念覺醒,對兩人來說,簡直是小場面中的小場面,不值一提。
若是晏危樓修為全盛之時,倒也並不多麼懼怕這副陣仗,但他現在真元不足平日十分之一,這片天地又是絕靈之地,空有入道大宗師的境界,卻發揮不出十分之一入道大宗師的戰力。
至於宿星寒,他的實力簡直是薛丁格的實力,忽高忽低。這大概與他生來就是天地之靈,不像一般人那樣從小修煉過各種武技,只是空有一身渾厚靈力而缺乏實戰操練有關。虐菜時無比輕鬆,對上強敵就缺乏戰鬥經驗。
此時此刻,只靠宿星寒一人顯然不行。
「明光……」
望著眼前這緩緩逼近的「大軍」,晏危樓沉默片刻,突然開口。
宿星寒立時將目光投向他:「……?」
「……我反悔了。」晏危樓眨了一下眼睛,緩緩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我好像,的確需要一點點幫助。」
宿星寒目光一亮。
晏危樓偏頭看向他,正要繼續開口,眼前忽然劃過一道飄渺如雲的白影,那一抹雪白佔據了他全部的視線。
某種奇妙的預感讓晏危樓的反應在這一刻慢了一拍,以至於本該可以輕易躲閃開去的他,懷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奇妙情緒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下一瞬,一抹柔軟的觸感落在他唇上,微微的涼意帶著熟悉的冷香。
這一瞬間,晏危樓的五感彷彿都被放大到了極致,一切的細節都在他的感官中無限放大,包括唇齒間那縷冷香。
呼——
微風乍起。
從雙唇緊貼的地方,突然渡進來一縷醉人的風。這一縷無形的風,滑過唇齒,順著咽喉,流入他體內,最終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晏危樓的氣海漩渦迅速旋轉起來,充沛至極的力量又充斥在他全身,讓他整個人都擺脫了虛弱無力的狀態。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一息的時間裡。
緊貼在他唇上的那點溫度幾乎是一觸即離,就要飛快離去。晏危樓終於回過神的眸子裡望見了一雙滾燙髮紅的耳朵。
他幾乎是下意識伸手一撈,一下子將飛快退開的人重新撈到了懷裡,或許因為力道過大,兩具身軀重重撞在一起,溫熱的熱度從接觸的地方瀰漫開來。
此時的氣氛異常安靜。
懷中人本該如白玉般的耳朵看上去更燙了,晏危樓低下頭默默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鬼使神差地輕咬了一口。
被他摟在懷中的那具軀體一下子僵硬了,晏危樓聽見了一聲彷彿從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