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樓動作一頓。
宿星寒卻是自然而然上前,先他一步將密室開啟,隨即默默退後在一邊,目光靜靜落在某個專注於搜刮寶貝的人身上,什麼也不必說。
似乎他只是做了件不足為奇的小事。
「嗯……找到了!」
將一堆各色秘寶收入囊中,晏危樓突然笑起來。
他舉起什麼東西轉過身來,眉眼彎彎,那雙漆黑的眼睛在略顯昏暗的地下室中閃了閃,多了一份少年人的歡喜。
「瞧,這就是玄洞山主的令符。」
妖潮圍困青陽城,沒有那些大妖魔發布的令符充當通行證,想要過去簡直千難萬難,而一旦使用暴力手段,必然會暴露兩人的真實身份。
晏危樓收起令符,徐徐說道:「這樣看來,偽裝潛入是當前最簡單的方法。」
聽他說完前因後果,宿星寒突然開口:「不用事先預演一遍嗎?」
「……預演?」
晏危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只是抬眼看去,卻見旁邊的白衣人依舊是那樣一副清冷淡然、如冰如雪的模樣。
宿星寒在他注視之中慌慌張張垂下眸子:「……我怕我演不好。」
「哦。」晏危樓恍然,他起身離開暗室,一邊寬慰道,「放心,如果有應變不來的地方,交給我就是了。」
說著,他輕輕眨了下眼睛:
「不要忘記你只是一個不情不願被搶來的小公子,真有什麼事情,當然是我這個為愛痴狂的山主來出面啦。」
宿星寒:「……哦。」
……失望:(。
·
若問如今去哪裡才能找到大妖魔,自然是青陽府城之外最多。
青陽府主突破失敗,生死道消之事剛剛傳出,附近地界中,被他壓制了二十年的諸多大妖魔簡直要額手相慶。他們立刻聯合起來,發動了妖潮。
如今百萬妖兵已將青陽府城團團圍住。青陽府的陣法缺少了府主坐鎮,功效大減。那些個大妖魔此時便等在府城之外,一心等著大陣破碎,便攻入城中,為所欲為。
至於霓裳夫人手中的令符是怎麼一回事?說來也巧,那是這一次聯合其他妖魔一起對付青陽城、在妖魔聯軍中可稱盟主的「靈王」發來的。
——按照「靈王」的說法,聽聞玄洞山主精通幻術,對於他們攻克青陽城有著很關鍵的作用,這才邀請這位剛剛來到青陽府不過一年的同類前去助陣,也好彼此親近一番,今後互相照應。為免她不認識路,還準備派使者親自來接。
這番說法可謂是有理有據,還十分客氣。在動輒廝殺的妖魔之中相當罕見。
奈何霓裳夫人心中清楚自己的戰鬥力,和青陽府這一帶的妖魔也不熟悉,生怕自己被騙過去做了炮灰,又不敢明面上拒絕,便悄悄下山,借著方七郎的殼子,直接跑了。
想來她本是準備出去躲一段日子,待青陽府城破了再回來。哪曾料到剛好撞入晏危樓手中,反而就此送了性命。
將玄洞山搜颳了一通之後,晏危樓便走出宮殿,逕自上了山頂。
自山巔向下俯瞰,除了深居於幽谷迷霧中的宮殿之外,便是數不清的妖魔屍體堆疊著鋪在山道上,大片大片的鮮血與碎末幾乎將小半座山染紅。
這場面,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畫風,說是被人從裡到外屠殺一空也不過分。
呼……
山巔之上突然而起的狂風掀動著他玄色的衣袍,披散於身後的髮絲也隨之飄動起來,他神情平靜站在原地,嗅著風中傳來的血腥味,露出一抹淡笑。
晏危樓輕輕拍了拍手。
嘩啦啦……
一陣無形波動掃過,原本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