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些普通人識趣地躲到一邊,一個大漢哈哈一笑,當即抄起那幾個行商離開後空出的桌子,像是揮舞一扇門板似的,毫不留情地追著另外幾人就是一頓窮追猛打。
那笨重的桌子在他手中彷彿輕如紙片,被舞得虎虎生風。
茶棚裡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還有不少被誤傷的人狼奔豕突般逃竄。
被追趕的幾人明顯不是大漢的對手,很快就往茶棚外逃去,那大漢卻不願善罷甘休,甚至還氣血沸騰上了頭。
他扔掉桌子,也不顧門邊還有一桌客人,一把拔出了一柄血色大刀。
「……滾開!」
氣沉丹田,衝著門邊彷彿嚇得呆住不動的那一桌客人大喝一聲,他揮刀直劈!
霎時,一道長達數米的血色刀光如彎月般閃過,將視線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囊括在內,刀光橫掃而出。
嗡……
天地驟然一片寂靜。
縱橫的刀光,奔逃的人群,乃至於半空中的飛蟲……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沼澤之中,動作被放慢了千萬倍,亦或是這一秒的時間被無限拉長了,在眾人的感官中變得極為漫長。
靠近門口處的那張桌子前,一直背對著幾人的玄衣青年頭也沒回,只是漫不經心伸手彈出了一縷勁風。
嗤——
凝固的空間如琥珀般破碎,這一縷勁風於剎那間化作了十多縷劍芒。
四散的劍芒如有眼睛一般,精準地落在搞破壞的這幾人身上,正中其穴道。
鮮血飛濺而出,無論是那持刀追殺的大漢,還是倉皇逃跑的幾人,都當即軟倒在了地上,愣愣地看向那道身影。
……顯然,這是遇上高人了!
當下,這些人也顧不得什麼面子、骨氣,更顧不得身上嚴重的傷勢,「噗通」一聲便跪地求饒起來。
這也是許多人欺軟怕硬的天性。
那玄衣青年不曾理會他們,輕輕咳嗽了一陣,又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臉色看上去病懨懨的,蒼白一片。單從外表上,真是看不出任何高手的氣場。
他喊了小二一聲,從桌上站起身:「我要的點心好了沒有?」
這種開設在路邊的茶棚,大多數都是為了供路過的行商和江湖人歇腳的,除了賣茶水之外,還有一些簡單的吃食。
之前不知道躲到哪裡去的小二又冒了出來,語調比一開始熱情了八度,連連喊道:「好勒,客官。這就來,這就來。」
玄衣青年又咳了一陣,接過小二特意用最上等的精緻食盒裝好的點心,仍是看不出半點高手氣派地溫聲一笑:
「多謝了,內子就好這口吃食。」
說著,他在小二的連連推拒之中,甩下一錠銀子,緩步走了出去。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就停留在茶棚外的官道旁,車簾被微風拂動,露出一抹朦朧白影。
那玄衣青年很快上了車,眾人只能聽見車內隱約傳來的溫柔低語聲。
一看就是對那位未曾露面的夫人很是體貼。唉,也不知那該是何等佳人!
兩個披著斗篷、看上去手腳有些笨拙的僕從坐在車轅上,始終沉默不發一言。隨後一揚馬鞭,馬車頓時揚長而去。
直到馬車離去,茶棚裡死寂的氛圍才終於消散。許多人幾乎是齊齊撥出一口氣,一時呼氣的聲音格外明顯。
空氣也彷彿重新流動起來。
一雙雙目光頓時落在了那幾名搗亂的江湖人身上,之前他們還威風赫赫,囂張不已,如今卻是個個癱軟在地,連站都站不起來,真可謂風水輪流轉。
有人不懷好意地開口:「這幾個人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們自己踢上鐵板,惹到了高人,還險些連累我們,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