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騰能平心靜氣來見她,大約大家還是可以坐著喝喝茶,說幾句“天涼好個秋”的吧。
沒想到男人話題開得有些偏,一時氣氛有些怪。
男人也瘦了,或者不是瘦,是神色間的沉鬱,讓臉色顯得不鮮活。
還有他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熟……武梁掃過他的衣袖,果然是舊時衣服,心裡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他身上穿的藍綢衫,是當初放在洛音苑裡的衣服。男人衣服多,就跟男人的女人多一樣,每個姨娘那裡都有早起備穿的應季衣服。
這衣衫的袖口外側,某天曾被她用同色畫筆畫上去兩枝弄姿梅花,扭曲的枝條,妖嬈得女人身體似的,細看還眉眼精緻,長髮飄逸。他最初沒看出那隱形,穿出去行走四方了。後來不知道被誰提醒,才發現堂堂侯爺著實騷包……
然後她就悲劇了……
這件衣服成了調笑用品,他後來便沒有再穿過。不知道這是抽的什麼風,竟然又穿出來了?
武梁沒敢多看,默默的低了頭。
程向騰當然是故意的,見她難得有些窘羞,他偏仰起了下巴,斜睨著她不說話。氣氛越發有點兒怪。
武梁先忍不住,抬頭擠起了一臉官方笑容,正準備問一問熙哥兒,程向騰卻展開手裡的一張告示紙,點著道:“你發告示就發告示吧,文字說明就行了,幹嘛還在上面畫畫?貼在外面人人瞧著很好麼?也不知道穩當些。”
說著有意無意的,撫弄著他的衣袖。
武梁:……
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肯定不能耍橫的,來句“我畫我的,要你管嗎,你誰啊”。
或者撒嬌賣乖,軟軟哼嚀“知道了,以後只畫給爺一個人瞧……”。可以去死了。
她嚅嚅了幾下嘴唇,最後還是乖乖答道:“知道了。”
然後,程向騰遞給她一個匣子,簡單說:“給你的。”
武梁接過,開啟。小匣子裡晶晶亮亮的金剛石珠子,九顆。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武梁:……
她託著那匣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從前收他的東西,很坦然很覺得應當應份,現在再收他的東西,算怎麼回事兒呢?拒不接受?只怕她也拒不了。做做姿態使勁兒推辭一番再收下什麼的,她不想那麼做。
程向騰說:“你那裡還有一顆對吧,齊了,你要的全部。”
然後他提起了張展儀,說那女人心思不正,你以後少跟她打交道,她講的話,也忖度著聽。——這就是他覺得很重要的事兒,不管怎樣,說於武梁知道,他對那個女人,無感。
武梁見男人這般說,便揶揄地笑了笑。沒被亂花迷眼,還是迷過後眼不舒服所以覺悟了?
程向騰見她笑得淘氣,想著她大概心中釋然了,便也跟著笑起來。
他是相當高興的,知道她接酒樓的銀子,是拿珠子換的,不是隨便什麼人資助的的時候。看看這來財的手筆,誰敢說她不能把生意做成?
武梁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看人家笑你就笑,怎麼一副傻傻的樣子?難道是東西能送得出去所以很爽?
也好,她替小程熙攢著。
說起小程熙,程向騰言簡意賅得很:那小子……他好得很呢。
然後就沒了。
武梁心裡還小忐忑了一下,這怎麼個意思,不願意她提起程熙?不是吧?
所以她讓程向騰幫著拿拿主意,關於酒樓名字。原本她是想叫“成兮酒樓”的,含了程熙的名,可以借侯府的勢,並且這酒樓若有盈利,還不是給那小子花用去。
如果程向騰不想她提程熙,她就乾脆改叫“五糧酒樓”好了。
程向騰聽了這兩個名字,便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