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店帳目都是明明白白的,所以欠債還錢乾淨利索。這是她比較喜歡的方式,好過欠人人情債,絲絲粘粘糾扯不清。
陶遠逸領著陶三爺出來,陶三爺還在連連點頭,無人時對陶遠逸點贊。
“你小子挺有辦法的,能讓人把貼身丫頭都留下配合你。求得茶引,這還只是眼巴前的實惠。再往後看,你們合夥的那些店不但有人撐有錢賺,還可以長久的維繫關係,比給那程侯爺鄧統領各送十萬現銀都好使吧。”
說著有些感慨,“其實你們若真的成親,也挺好的。”
陶遠逸一愣,“那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你還別瞧不上人家。雖說跟過別的男人,但就憑她的能耐手段,又有親兒留在侯府,出府了也將人籠絡得妥當當的,就這幾樁,你真娶了人家也不虧。別的不說,將來你的下一輩兒,得高門兄長的照拂只怕少不了的。”
當然陶家也跟著得些照拂難免的嘛。
陶遠逸沒吱聲。
武梁對程向騰的影響力他當然明白。
離京那天他們原本走得很低調,武梁還特意將紅茶綠茶支到城外辦事,等自己出了城才與她們匯合,沒給她們通風報信兒的機會。
可第一天他們落腳客棧時,程向騰就騎馬追了過來。
那天夜裡武梁已歇息,程侯爺並不讓驚動她,只跟陶遠逸留下句話,“她心眼兒很大,想把生意做開,我由得她去。但是陶老闆,生意上的事兒我不管,但本侯爺心眼兒很小,誰敢碰她一根頭髮,後果自負!”
話雖如此,但陶遠逸卻知道,程侯爺行事還是要看她的心意,希望落得她個心甘情願。
否則明明捨不得,當初又如何會放人出府,如今又如何領不回府?
尤其她又為他受了重傷之後,程侯爺更不好逼迫她勉強她。
所以只要她願意,她堅持,侯爺應該不至於硬加阻攔。
但她願意嗎?
陶遠逸覺得她可能從來都沒想過,他們會真的成親這種事。
她從來沒打聽過關於他私人的任何問題,家庭,資財,喜好,她甚至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年庚。
他努力了,他把所有能做得出的殷勤小意,都用在她身上了。雖說有過虛情假意時候,但真心真意時候呢?她都一併略過了。
她從未曾感動過。她從來都當他一直在耍心機。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他有試探著問她,成親後更願意掌家理事還是打點生意。她笑著打哈哈,說要好好想想再說。
她從來就沒想過!
她那麼聰明,應該看得明白,如果只是需要在長輩們面前做做樣子便罷,他又何必在江寧,在陶家家門近旁,考驗她的能力,讓她獨自表現?
如今他帶著家長來了,而她,人不知所之了。是另有要事,也是刻意避他家人吧?
所以,如何爭?
陶遠逸輕輕嘆口氣,罷了,就好好作個合夥人吧。無論如何,在生意上,她還是信任他的。
按照契約,成衣店她佔大頭,而他不可以參與經營。他明白那種感覺,就是煩別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劃腳指示來去。但這一路上新開的店鋪,生意她都交給他全權處理了。
她把心思更多用在別處。每日都在留意計較車馬行程,幾時起啟,什麼時辰到達某處。他甚至看到她的記錄,只是某些標註的字元他不懂。
不但她,隨行的那幾位車馬掌事顯然也有的放矢,所到之處都會找同行攀談等等。
他想,她大概是要開自己的車馬行吧。如今留下丫頭卻把其他人帶走,是去開拓鄰近線路了吧?
陶三爺還在那兒替他分析,說程侯爺雖然權勢浩天,但行事端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