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紹安靜地聽著許氏跟他掰扯,越往下聽,心中的寒意越盛。
直到許氏說完後,他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反駁:“本相的確不當家,卻是知道柴米油鹽的。”
“本相不與你扯其他的事情,你說藺歡替嫁給毓王花了多少錢,嫁妝多麼值錢,是吧?”
“夫人莫不是忘了,當初忠義侯府給的財產不下三十萬兩銀子,除去藺歡替嫁一事的花銷,最少也得剩個二十萬銀子吧?”
“本相穩坐丞相一位多年,算賬還是會的,還請夫人告知本相餘下銀子的去路。”
當他還是沒有成親之前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嗎?那許氏就大錯特錯了。
許氏與他夫妻多年,沒想到他會在防著自己,神色哀傷不已:“相爺這是在懷疑我私自吞下了那些銀兩,對不對?”
“我們夫妻二十年,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她絕對不能讓藺紹發現庫房裡的實際情況,哪怕晚一點也好。
藺紹見許氏兩次三番地阻止管家去準備銀子,一向心思聰穎的他,明顯地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
“夫人,本相不想跟你多說,這就帶人去庫房看看你所言是真是假。”
藺紹這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劈得許氏直直愣住,若是讓他此刻就去庫房,那還了得?
慣會演戲的她,幾乎不用醞釀情緒,雙眼瞬間微紅,兩行清淚自眼中流出:“相爺這是不信任我嗎?你還記得我們成親時對我說過的話嗎?”
“你說成親後讓我一直管理府中中饋,銀子花在何處,或者花掉多少銀子,你不會過問一句。”
“這才過去二十年,你就開始不信我了,以後長路漫漫,我要怎麼辦?”
“是不是我每花一分都要伸手跟你要?是不是除了每個月的月例,我都不能多花一分?”
眼下,許氏只盼望著藺紹能夠顧忌一下他們二十年的夫妻之情,故而打起了感情牌。
於藺紹來說,情分是情分,錢財是錢財,他不介意許氏多花。
許氏顧左右而言他,始終不告訴錢財的去路,讓他心生不安:“夫人,你此話言重了,本相不是那個意思。”
“本相確實不會過問你把錢花在什麼地方,亦或者花了多少。”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相互的,你藏著掖著不肯說清楚銀錢的去路,你讓本相如何再信你?”
看到許氏梨花帶淚的模樣,他是有些不忍的。
他們總歸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去到許氏身邊,終是軟了聲音:“玉舒,你老實告訴本相,那些銀子用到哪裡去了?”
許氏見他態度不似方才強硬,漸漸停止了哭泣,自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把眼淚擦乾後。
她才施施然開口:“相爺,我要是說出真相,你會不會生氣?”
藺紹沒有一股腦地回答她,而是反問:“那得先看看夫人所說之事嚴不嚴重,在本相容忍範圍內,自是不會與你計較。”
許氏暗自嘆息一聲,知道被疏影神醫坑錢一事,早晚會被藺紹知曉。
或許藺紹會看在她主動坦白的份上,不會對她生氣的。
“那我說了,相爺你可千萬不能生氣,氣壞了你的身體,我會比你更心疼的。”
“相爺,前幾日我和蘭兒不是被人下毒了嗎?府醫和太醫看過後皆是束手無策。”
“翌日我們收到了師承藥師閣的疏影神醫出來歷練一事,說是對解毒尤為在行。”
“你也知道,蘭兒臉上的疤痕有多麼恐怖,我徹夜不能安眠,於是我們抱著幾分僥倖的心思去清福客棧找他。”
“他只看了我們一眼,便能說出我們的病症,與太醫他們診斷的結果沒有差別,得到了我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