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撫過它們如死亡般漆黑冰冷的表面,細細觸控著鐫刻其上的字跡。
其中一塊墓碑前,有人凝視著那文字。
“短短一生最終化作墓碑上的幾行記錄,這就是人類唯一在這世上存活過的證據嗎?”輪椅由遠及近的滾動聲響起,直到停在他身後,有人若有所思地感嘆。
“不,你的存在才是她留給這個世界的記錄,你的生命就是她生命的延續。”站在墓碑前的男人回過身來,他的目光裡帶著幾分不容錯辨的傷感與懷念,“我想姐姐她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黃昏的光輝籠罩在墓園裡,將這張與原主六分相似的臉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這人年齡看上去稍長五六歲,身高至少一米八三,卻並不顯得強壯,舉手投足之間,反而帶著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溫文爾雅。
他低頭看向輪椅上的青年,目光仔仔細細將人打量了一遍,觸及那雙腿時,眼底有一閃而逝的可惜。
隨即,他對蘇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伸出手來:“小燈,你可能已經不認識我了。我是你舅舅,是你生母唯一的弟弟,白荊。在你很小的時候,我還被接到楚家,和你一起被姐姐照顧過幾個月呢。”
說起往事,白荊有些感嘆,他回憶道:
“……當初姐姐出事太突然了,爸媽承受不住打擊,沒過多久就臥病在床,我也只有八歲,什麼都不懂,一家人實在抽不出身再關照你。我們本想著你爸應該會好好照顧你,萬萬沒想到他會和薛露……那之後,爸媽又氣又急,埋怨自己失職,病更重了……他們去世之後,我就被國外的姑姑一家收養,一起帶到了國外。不知不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啊。”
蘇贏早在來之前就從原主記憶深處翻出了有關“舅舅”的片段記憶,這時見過對方的臉,將之與小時候的輪廓在心中印證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地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
“舅舅。”他叫得毫無心理壓力,目光直勾勾盯著對面的人,嘴角也勾起了笑容,“所以舅舅突然回國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什麼是什麼?和當年的車禍有關嗎?”
蘇贏眼底帶起幾分好奇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