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了幾分容忍,一直讓他在馬車上好好休養,不輕易讓人去打擾他——這大概便是徐明瑾認為這位堂兄待他體諒的由來。
徐明瑾不知道的是,每一個發現自家熊孩子坑了別人家的孩子,偏偏又不忍心責怪自家熊孩子的家長,往往都是如此。面對別人家的孩子時心虛容忍,不過是為了讓對方不要計較,包容自家熊孩子罷了。
徐明瑜對他的體諒,其實是將他劃出了家人的範疇,是不動聲色的疏遠。
幸好徐明瑾對這背後的原因一無所知,因此他還能沉浸在堂兄好貼心的假象之中。
但這世界上,總有些人就是不知“貼心”二字為何物。此處實名點名某隻蘇贏。
這一行人來時浩浩蕩蕩,馬車都有七八輛,回京時兄弟三人便是一人一輛。
但蘇贏就是喜歡去蹭別人的馬車。
一個人呆在他那輛馬車上未免太無聊了些,深感無趣的蘇贏總是一不留神就躥到了別人的馬車上,可能是隊伍在半途中休息時,也可能是正在行走的時候,就連護衛們都沒能反應過來,這人就神不知鬼不覺摸到了其他人的馬車上。
徐明瑜倒是很樂意同這位時不時摸過來的小堂弟談天說地,婢女侍從們當然是不敢不歡迎的,至於最後一位受害者徐明瑾……
p!你沒有自己的馬車嗎?!
——徐明瑾內心深處只想破口大罵。
他發誓,自己生平從未見過如此討人嫌的傢伙,回京的一路上就不曾消停過。
這人摸到其他人馬車上做了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人第一次摸上自己馬車時,他正靠著車廂昏昏欲睡,朦朦朧朧睜開眼,便發現眼前投下一道黑影,昏暗的車廂裡,熱烈的視線注視著他。
徐明瑾當時險些嚇得跳起來。
——難以形容他當時心跳躥升的程度,那驚險刺激的感覺,簡直跟夜半三更睜開眼突然發現床頭蹲著一道鬼影有的一拼。
在他幾乎就要大叫有刺客的時候,才聽到眼前的黑影發出百無聊賴的聲音:“好無聊啊,好無聊啊,就這麼待著好無聊。”
突然出現的傢伙興致勃勃,完全不容拒絕:“聽說彼此交流有助於加深感情,作為異父異母的兄弟,不如我們利用這無聊的時間,來好好交流加深感情吧!”
“——我可是對你超級感興趣的。”
於是,昏昏欲睡的徐明瑾被迫清醒,被迫和這人在馬車上交流了幾個時辰的感情。
主要是對方一直好奇地詢問他的生活,徐明瑾對這人在上林村的生活才不感興趣。
實話說,一開始被好奇追問時,徐明瑾還挺來勁,彷彿意識到了打擊這個傢伙的機會,他絞盡腦汁地描繪自己這些年的錦衣玉食,家中長輩如何愛護他,往來的朋友們都是如何身份高貴才學出眾,京城如何繁華,還隨口就說出了泥腿子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朝堂大臣的秘聞八卦……他內心不乏陰暗地想著,聽到這些,只會在鄉下種田養豬的傢伙內心該是何等的羨慕、嫉妒,是否會怨恨被他奪走的十六年呢?
理智上,徐明瑾知道,被對方怨恨,其實對自己不利。但情感上,三番五次在對方面前吃鱉的他,迫不及待也想看看這個人怨恨嫉妒的嘴臉,自卑難過的神情。
偏偏這人彷彿真的只是來友好交流感情的,聽徐明瑾滔滔不絕講著那些底層百姓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秘聞,他便露出津津有味的吃瓜神情。
然後,蘇贏自己也開了話匣子。
——他開始禮尚往來地講自己的生活。
——確切的說,前些年採藥種田的日常都是一筆帶過,似乎蘇贏也嫌無聊。他的重點集中在這兩年的養豬生活上。
一提起養豬,蘇贏就神采飛揚,連說話的語調都不知不覺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