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意識到,隨意一曲便能將這麼多人帶入意境中,且其中還有洞見境的修行者……這種技藝放在天下樂師中,都可稱宗師。
他驚歎一聲:“徐兄好高明的音樂造詣!想來那“繞樑不散”、“三月不知肉味”等說辭也不過如此了。”
“是啊,真是好高明的造詣。”蕭正難得沒有挑刺,反而長嘆一聲附和下來,目光止不住在晏危樓身上打轉。
……好高明的神魂造詣,莫非這人是修煉神魂秘法的天才?
晏危樓一臉從容,對兩人的誇獎坦然受之,也不在意蕭正的打量。
即便對方真的因此發現了什麼破綻,那也無關緊要。再換一個馬甲就是了。
雖說他如今處於偽裝狀態,但這不代表他就要畏畏縮縮遮遮掩掩,什麼事情都不敢放開了做。
如此便有違他的本意了。
——他開馬甲固然是為了做某些事情更方便,但更重要的是滿足自己的趣味。
今生今世,晏危樓只想怎麼高興怎麼來,包括一時興起搶奪瀚海令也是如此,儘管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他也並不後悔。若要他為了任何事物委屈壓抑自己,那是萬萬不能的。
晏危樓鬆開手指,輕輕吹出一口氣。
那枚翡翠般的葉片當即又順著一陣突然而起的微風飄飄忽忽飄出了窗外,融入了淅淅瀝瀝的雨點中。
咚咚!
驛丞早就被人抬了下去。側門處,隱隱傳來陌生小吏同幾名鏢師交談的聲音:“……熱水已經燒好,所有的房間都收拾整齊了。諸位隨時可以安置。”
不知不覺間,已是深夜了。
眾人白天趕了一天的路,又酒足飯飽,倦意便湧了上來。於是一個個跟在驛站中那些下人身後,去尋自己的房間。
謝渝已經放棄了招攬蕭正這個江湖散修,對他的態度也就徹底冷淡下來,只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畢竟名義上是這支隊伍的首領,他只和晏危樓打了聲招呼,便匆匆而去。將所有人都安排好,他才準備去安排好的房間休息。
這驛站地方偏僻,條件一般般。驛丞為了讓這位謝三公子住得舒心,直接將最好的房間騰了出來,唯一的問題就是遠一些,要到後面的院子裡。
謝渝出了大堂,看外界大雨未停,便順著屋簷往裡院走,恰好蕭正也從裡面出來,與他擦肩而過之時,突然說道:“平陽徐氏?惠及天下,仁義無雙——好大的名頭!”
他的聲音與原先不同,似乎多了幾分低沉和冷厲,謝渝腳步一停,只覺得這人全身上下都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義商之後唯一一條血脈,若是接到家中去,既能在正道之中助長聲望,說不定還有徐家遺留的財寶,到時候隨便嫁一個女兒過去,便人財兩得。這筆買賣,想必是十分划算吧?”
果然,下一秒他話鋒一轉,像是突然撕下了偽裝,露出了赤裸裸的諷刺之意。
謝渝側頭看向他,目光不善:“蕭兄,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
蕭正卻彷彿沒有聽見,自顧自繼續說:“容我提醒一句,也不知你可還記得那北斗魔宮少宮主蕭無義之事?”
轟!
暴雨未停,天際驟然響起一個驚雷,閃電將天幕一角撕開,那明亮的電光照在蕭正臉上,讓他唇角的笑容驟然間多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與森寒。
“「擔日負月」蕭一擲,力挽天傾定乾坤。同樣是好大的名頭!”
“——但他唯一的兒子不也是入了北斗魔宮,成了赫赫有名的魔頭?”
謝渝心頭突然重重一跳,一時竟有些不敢直視這人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嘿嘿,沒什麼。只是希望你謝家不要步了安南趙氏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