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青年又咳了一陣,接過小二特意用最上等的精緻食盒裝好的點心,仍是看不出半點高手氣派地溫聲一笑:
“多謝了,內子就好這口吃食。”
說著,他在小二的連連推拒之中,甩下一錠銀子,緩步走了出去。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就停留在茶棚外的官道旁,車簾被微風拂動,露出一抹朦朧白影。
那玄衣青年很快上了車,眾人只能聽見車內隱約傳來的溫柔低語聲。
一看就是對那位未曾露面的夫人很是體貼。唉,也不知那該是何等佳人!
兩個披著斗篷、看上去手腳有些笨拙的僕從坐在車轅上,始終沉默不發一言。隨後一揚馬鞭,馬車頓時揚長而去。
直到馬車離去,茶棚裡死寂的氛圍才終於消散。許多人幾乎是齊齊撥出一口氣,一時呼氣的聲音格外明顯。
空氣也彷彿重新流動起來。
一雙雙目光頓時落在了那幾名搗亂的江湖人身上,之前他們還威風赫赫,囂張不已,如今卻是個個癱軟在地,連站都站不起來,真可謂風水輪流轉。
有人不懷好意地開口:“這幾個人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們自己踢上鐵板,惹到了高人,還險些連累我們,簡直該死!”直到現在,他們還後怕不已。
要知道,習武之人,大多都不是什麼好脾氣,有時越是修為高絕,越是不能容忍螻蟻冒犯。萬一遇上某些性情殘忍的魔道高手,說不定連帶他們一起滅了!
“是啊,那位高人可不在乎他們死活,說不定就是懶得髒手,故意留給我們處理的。咱們可要讓高人滿意。”
幾人頓時被嚇得不輕,就連之前還威風八面的大漢也低下了頭,連聲說道:“等等,我們願意交出所有財物,賠償大家的損失。那位高人都沒有殺掉我們,可見也是個心性仁慈的。”
這小小茶棚中發生的一幕,不過是神州浩土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事。而晏危樓的出手,頂多不過是為這些人又增加了一份新的談資。
他們並不知道,之前這些江湖人議論之中的主角,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喝了一盞茶,這才施施然離開。
·
三天之後,一支騎兵順著官道來到了這裡,開口詢問起來。
“……以前從未見過,但氣質格外突出,讓人印象深刻的兩名男子?”
面對問詢,小二搖了搖頭。
他思索著回憶道:“……不過,倒是不久前才有一位生得極好、一看就氣質不凡的公子曾經來過,但他是帶著重病的夫人去求醫的。”
那公子留給他的印象極深,以至於現在小二一下子就脫口而出。
“……帶著夫人求醫?”
為首的騎士警覺起來。
雖然這與目標不完全相符,但他還是本著謹慎的心思道:“具體說說他的樣貌。還有,他們有說過要去哪裡嗎?”
——當初王都一戰,晏危樓固然是當場殺掉了大幽皇帝,還將整座都城斬成廢墟,導致大幽一片混亂。但他自身的傷勢也絕對不輕。
這一點,幾位天人都很清楚。
只不過他們比晏危樓傷得更重,能夠保住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便是想要追殺也有心無力,只能將命令層層釋出下去,動員整個大幽皇朝的力量,讓晏危樓二人在他們眼中無處遁形。
只要隨時掌握住兩人行蹤,一旦他們恢復傷勢,做好充足的準備,藉助一國的力量,定然不會再讓兩人走脫!
這一支追查的騎兵只是大幽皇朝所派出的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份,但不知是幸運或是不幸,他們所追蹤的這一路,恰好撞上了晏危樓留下的痕跡。
等小二描述出晏危樓的容貌,騎士臉上的神色立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