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湧。
激烈的刀光與劍氣縱橫交錯,但見一紅一金兩道光芒不斷碰撞在一起,盪開的餘波便將數百里湖泊掀起了一層又一層波濤, 滿池蓮花盡數粉碎,漫天花瓣被狂風捲起, 又隨風雪一起飄落。
那些受試武大會相邀,衝著蘊道石而來的天才武者,平日裡個個眼高於頂,此時也不由色變。
原本還有人仗著藝高人膽大坐在舟船上觀望, 一邊暢飲美酒, 一邊點評一二, 而今卻是飛快操舵後退。
天宗那艘樓船上, 此時只坐著晏危樓、宿星寒與不請自來的姬慕月。
三人神態輕鬆,都一臉淡定地欣賞著這場堪稱棋逢對手的戰鬥。
“蕭無義要輸了。”晏危樓突然開口, “若無意外,最多二十招。”
姬慕月好奇地看向他:“蕭無義作為北斗魔宮少主,又執掌七殿之一天權殿。雖然和搖光殿不算太對付, 但他的天賦與實力, 本宮可是很清楚。”
他認真分析:“兩人修為境界相當。但蕭無義的刀法最重氣勢, 修羅斬, 斬修羅。乃是魔道最凶煞的一門刀法。陸一漁雖說劍法精妙, 卻失之繁瑣,終究沒有克敵制勝的絕招哩。”
晏危樓卻道:“不然。千般武學,首重技、勢、意。陸一漁技巧更勝一籌, 蕭無義刀勢凌駕其上……但若論意境,還是陸一漁更高明,不是他太強,而是蕭無義太弱。”
姬慕月聽得一臉懷疑。蕭無義太弱?這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陸一漁本性豁達瀟灑,守心持正。與他逍遙自在的劍意完美契合,能夠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晏危樓目光遙遙掃過兩人,語氣篤定。
“……但蕭無義的性格卻與這門霸道決絕的刀法並非完全契合。他還不夠兇,不夠狠,不夠絕。對付庸手並無影響,但面對實力相當甚至更高的人,必然會被抓住破綻。”
他話音剛剛落下,半空中一點金色劍芒急飛而出,宛如流星逐月一般恰好點在刀光之中某個命門所在。而劍光去勢不停,直衝蕭無義而去。
剎那間,刀光消散,漫天縱橫的刀氣宛如無根浮萍一樣散去,蕭無義更是倒飛而出,身形猶如炮彈一般向下墜去,最終堪堪止住動作,雙足重重踩在湖面上,他的衣袍第一次被濺溼。
轟!
這時,才有姍姍來遲的轟響迴盪開來。
半空中,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乾坤道圖放出朦朧白光,最後一枚竹簡上的名字緩緩消失,變成一片空白。
緊接著,從第20枚“竹簡”開始,一直到第99枚“竹簡”,上面那些名字都像是活了一樣,一個個墨字飛了出來,隨後整整齊齊向左邊挪動一格,重新烙印在竹簡上。
只剩下第20枚空白的“竹簡”。
“蕭無義”
三個字在其上緩緩成形。
——看來,儘管蕭無義輸了一招,但這乾坤道圖仍是認可了他的天資與潛力。
不要看兩人排名似乎不高,都在十多名開外。要知道乾坤道圖只以天資論高低,和他們競爭的並非同等實力的年輕人,還有老一輩的修行者,一切還活在當世之人。
天人也不例外。
譬如大雍國師裴不名,便排在第十。北斗魔宮宮主渡九幽,則是第九。
由於乾坤道圖是從左至右,從後往前展開,因此排在更前面的幾人究竟是誰,至今無人知曉。世所周知的太上道門道子,原道一,論天資也不過是第四。
望著天空上的這一幕,姬慕月都驚呆了。居然真的是陸一漁勝了?
……這說的也未免太準了吧?
他還未來得及思考這其中蘊含怎樣高明的見識,一邊的宿星寒冷不丁地問:“阿晏,你很熟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