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晏危樓的怨恨,幾乎與宿星寒並駕齊驅了。
這兩人,一個是當年害得他大幽國破的罪魁禍首,從根子上斷了他的尊貴地位,也讓他這堂堂皇室後裔自小擔驚受怕,隱姓埋名,過的還不如普通小民;
另一個更是奸詐狡猾、又兇殘冷酷,非但如強盜般奪走他祖祖輩輩以為倚仗的大幽寶庫,斷絕了十餘代人復國的希望,還將他視作奴僕一般,交給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折辱!
徐徽用力咬緊牙齒,臉部肌肉抽動,只感覺口腔中都出現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低頭看著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咬牙切齒地發誓:“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我要報今日之仇!”
“那一日,你恐怕等不到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無波無瀾的平靜語氣,就像是在闡述某個必然正確的絕對真理,理所當然的篤定。
徐徽警惕地回過身,看到來人,他下意識連退三步:“……你?你想做什麼?”
一襲白衣的宿星寒悄無聲息出現在河岸邊,氤氳蒸騰的水霧在他周身瀰漫,襯得他彷彿神仙中人。
只不過,在此時的徐徽眼中,這人卻比地獄的修羅惡鬼還要可怕三分。
宿星寒沒有說話,只拿一雙清而冷的眸子沉默凝視著徐徽。一股冰冷的殺意隨著水霧瀰漫,充斥在徐徽身周每一寸空間,宿星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你認識我,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他淡淡開口,語調裡帶著純然的好奇,“你從哪裡知道的?”
不等徐徽回答,宿星寒便自顧自說道:“看來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他們如此記仇,是還想報復嗎?”
徐徽被四周沉重的氣勢壓得身體發顫,幾乎彎成一隻蝦米。儘管強撐著沒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但身上還是滲出了大顆汗珠,十分狼狽。
之前在村口突然看見宿星寒,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預料,這也讓他來不及做足心理準備,一不小心將心中的怨恨傾瀉了出來,此時自然要趕緊補救。
“……您說笑了,祭司大人。”
徐徽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先祖將您的畫像代代傳承,不過是為教後輩牢記,不可輕易冒犯。哪裡敢存有絲毫報復之念?”
“……畫像?”
宿星寒睫毛便是一顫。
……阿晏得了大幽寶庫的事情他已知曉,那畫像會不會也在其中?這些大幽遺民描繪他時,絕不會有絲毫美化,不知在阿晏面前如何敗壞他形象!
空氣中的殺意驟然凝重起來,像是濃重而粘稠的墨汁纏繞在徐徽身上,讓他呼吸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艱難掙扎著,他不甘心地仰著頭看向宿星寒,露出一抹慘笑:
“先祖已經為他們的過錯付出了代價,如今我這一脈只餘我一人,祭司大人還要追到此地,是要斬草除根嗎?”
他顯然誤會了晏危樓二人來此的緣故。
宿星寒並未解釋,只說道:“我要朝暮劍的核心碎片,你知道它在哪裡。”
“……哈?”徐徽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彷彿聽到了什麼荒誕不經之事,連尊稱都忘記了,“你要它?你還想重新鑄成朝暮劍?”
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氤氳的水氣在極寒的溫度中化氣成水,又凝水成冰,而這柄冰冷刺骨的冰霜之劍被白衣人握在手中,鋒利的劍鋒直抵徐輝眉心。
“——告訴我它在哪裡。”
一滴血珠從眉心滾落下來,徐徽笑得幾乎不可自抑,聲音中卻滿含悲涼。
“當年你為碎滅朝暮,不惜自損靈性,滅我大幽一朝。如今卻又想從我這大幽後人手中奪回神劍碎片,重鑄朝暮……這讓人情何以堪!因一劍而亡天下,天下已亡,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