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空洞,神智全無,張開大口便向晏危樓咬來。
與此同時,洞穴內一陣天搖地動,翻湧起伏的黑霧之後,一隻巨大的青黑色手掌突然從天而降,向晏危樓當頭拍下。
天魁老魔則趁機展開袍袖,恍如一隻大蝙蝠一般徑自向洞穴深處飄去。
晏危樓神色一冷,神魂之力橫掃而出,攜帶著屍山血海般的煞氣。
原本正要撲上來的遊魂像是被燙化的黃油一般,轉眼消散得一乾二淨。洞穴裡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那青黑色大手的主人轟然落在地上,周身黑霧繚繞,面孔猙獰呆板,周身道道氣流環繞,赫然是一具天門已開、即將洞見的屍魁。
屍魁像是被煞氣激怒,雙眼泛著赤紅,更加兇厲地衝了上來。
晏危樓不慌不忙,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形便借力向著後方急掠而去。他雙腳踏足於水面,腳尖輕輕在水面點過,大袖飄飄,如履平地。
晏危樓伸手向下方一攝。
“嘩啦”一聲,一股透明水流被他攝入手心,隨著他指尖彈動,化作數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懸浮在半空。
昏暗的光線自巖壁縫隙中灑落,他足踏碧波,雪衣無塵,姿容清雋,漆黑的瞳仁裡無波無瀾,漫天水珠在他面前彷彿凝固成一幅畫卷。
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
下一瞬,畫卷轟然破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彷彿化作世上最可怕的暗器,瞬間揮灑出去。
滋滋滋滋……
漫天水珠帶著鋒利劍氣穿透黑霧,霧氣中竟傳出劇烈的聲音,如煎熱油。
穿過黑霧之後,一顆顆水珠正正擊打在屍魁身上各個重要關節,隱藏在其中的細微劍氣隨著水珠破碎迸發而出,切割著屍魁堅硬非常的肉身。
屍魁嘴中發出幾聲無意義的吼叫,大踏步向著晏危樓衝過去。但比他更快的卻是晏危樓本人。
漫天水珠揮灑而出的瞬間,他整個人便已欺身而至,手腕在腰間一抹,原本纏繞在腰間的柔軟綢帶在他勁力吞吐之下瞬間繃直,化作一柄鋒銳無雙之劍。
雪白的綢帶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自然而然的軌跡,如雪花飄零,百川歸海,流星自天穹墜落,像是天地自然借他之手施展而出,不含絲毫斧鑿之氣。
黑霧消散,一道劍痕正正劈中屍魁胸口,他轟然倒地,每一處關節都被粉碎,算是徹底廢了。
一劍既出,體內真氣耗盡。晏危樓輕飄飄向地面落下。
就在他體內舊力耗盡新力未生之際,半空中又是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一點暗芒流星逐月般向他頭顱點來,快得像是一抹幻影。
眼前天地似乎驟然黯淡,某種深沉而陰冷的氣息向著他神魂中鑽去,萬鬼哭嚎,漫天冰霜似要將人凍結……種種奇異的幻象在晏危樓感知中出現,他整個人定定站在原地,雙目漸漸失去焦距。
“小子著實可惡!白費老夫一根蝕骨釘!”不知何時,天魁老魔重新出現。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呆呆站在原地的白衣人,嘴中又是咳出一大口血,不得不用僅剩的一隻獨臂捂著胸口搖搖晃晃走過去:“咳咳咳咳!”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的遭遇,天魁老魔那張枯樹皮般的老臉上寫滿了陰沉怨毒之色:“搖光那個瘋婆娘!要不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對老夫出手,傷了根基,老夫如今又怎麼會被幾個小輩欺上頭來!”
他一搖三晃來到晏危樓面前,伸出了一隻雞爪子般的手,催動心神相連的蝕骨釘:“嘿嘿,回來吧寶貝!”
蝕骨釘沒有反應。
天魁老魔愣了愣,連忙按照祭煉法門又催動了幾遍。
蝕骨釘依舊沒有反應。
反倒是一個清朗溫柔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這個嗎?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