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徽則是越戰越心驚,感覺繼續下去也佔不了什麼便宜,反而還有敗亡的可能,不免有了退卻之意。
卻在這時,晏危樓突然開口:“徐大當家——哦,不對,或許該叫你大幽皇子殿下才對。你真正的姓氏應該是許而不是徐。我應該沒記錯吧?”
“你怎麼知——”
徐徽心神一震,驚詫不已,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下一刻便意識到不好。但他的動作也在那一瞬間稍稍慢了一瞬。
咻!
一抹流星逐月般的刀光驟然而至,趁他心神失守之時,恰在這一瞬驟然綻放。像是有一輪虛幻的圓月升騰而起,迷濛而美麗的光輝照耀在他心上。
——這美麗中卻蘊藏著致命的殺機。
刀光一閃,半空之中,兩道原本激鬥在一起的影子驟然分開,徐徽悶哼一聲,身形急速向後飛去。
晏危樓的身影緊隨其後,像是一抹追逐而去的幻影,倏忽之間來到徐徽面前。晏危樓自袖中伸出了另一隻手。
數道殘影閃過,兩人再次以掌相拼數記。渾厚的掌風掃蕩著山壁,漫天碎石在四周滾落。
砰!
兩道人影重重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身在下方的徐徽砰然墜地,晏危樓卻緊隨其後輕盈飄落,左手縛住對方雙臂,右手順勢而下,那冰冷的刀鋒便擦著徐輝的脖頸,直直插在了地上。
錚——
刀身不斷彈動著,在徐徽脖頸處劃出血線。
晏危樓垂頭俯視著地上的人。
“——現在可以說了嗎?”
第75章 嘆平生(9)
時值深夜, 寬闊的山腹中, 散發著奇異靈光的山石鑲嵌在各處山壁上,柔和朦朧的光輝將這廣闊空間照亮。
徹底被晏危樓制服後,徐徽沉默了好一陣,這才啞聲開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是誰洩露了出去?”他眼角閃過一絲兇光。
按理來說,知道他真正來歷的只有手下從小培養的幾名心腹, 但那幾人要麼在連山塢坐鎮, 要麼便被他私下派出去了。面前這人應當沒有機會知道他的身份才對。徐徽心頭著實不解。
晏危樓笑了笑, 沒有解釋。
事實上這只是他的一種猜測, 沒有十足把握。起因在於進入這處山洞前, 他不經意之間看到的那塊青石壁。那石壁上書寫著“眠龍澗”三個字。
那幾個連山塢的土匪不識字, 但晏危樓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分明是至少八百年前,大幽皇朝尚在時, 所流行的一種字型。如今已經少有人用。而且那字跡也讓他分外熟悉。
剛才一路進來的過程中,晏危樓仔細調動記憶, 總算是想起這字跡熟悉在哪裡——這分明便與他還在盛京唸書時,曾經在書院藏書閣中看過的一本古籍孤本上的字型一模一樣。
若是晏危樓沒記錯, 藏書閣中許多古籍都是當年大雍攻破大幽皇宮後獲得的戰利品, 他所看過的那份古籍,作者是大幽最後一位入道大宗師薛一拙。
這位薛大宗師當年極有名氣。據說他若是穩紮穩打一步步修行, 待得積累足夠, 本有機會步入天人, 乃是八百年前天資最高的一批人之一。
只不過他卻主動放棄了機會,在守護大幽皇朝的最後一戰中強行破入半步天人,護送著末代太子破開百萬大軍封鎖,不知所終。
這位薛大宗師生前並不喜歡舞文弄墨,唯一留下的那份古籍也不是什麼神功秘法,就是一份年輕時遊歷天下的見聞日記而已。偏偏卻恰好被晏危樓翻了出來,又恰好在這裡看見了同樣的字跡。
這不得不說實在是一種冥冥中的緣分。
認出薛一拙的字跡,再聯想到小葉村村民所說,這裡許多人都是大幽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