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堅持不住,跪了下去。學著那幾個人的樣子,開始大表忠心,似乎身上那“勾連妖魔”的罪名,也成了他們畢生最大的光榮似的。
望著這一幕,剩下幾人一愣。一個年輕氣盛的楞頭青當即脖子一梗,擺出一副不怕死的架勢,嚷嚷道:
“不必多說,小爺身上的罪名都是被人栽贓的!不就是在白帝廟裡偷吃了幾口妖獸肉嗎?要說我褻瀆白帝那是認的,勾連妖魔絕不可能!”
在他邊上,似乎與他認識的一位美貌少年卻突然開口:“好了,羅九,別犯傻了。這位公子是在同我們頑笑呢。”
這少年生得雌雄莫辨,美得勝過女子,聲音也猶如珠落玉盤,極為好聽。
見同伴“羅九”還是摸不清頭腦的狀態,他笑意盈盈看向“燕無倫”:“您說呢,燕公子?您的目的也該達到了吧?”
“燕無倫”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
“雲七見過燕公子。”少年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只是微笑一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之前高聲嚷嚷著不怕死的羅九表情有點懵了。這兩人是在唱什麼雙簧?
沒等他想明白,“燕無倫”已偏過頭去,輕聲開口:“既有人願意與妖魔朝夕相伴,便送他們去吧。”
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呼嘯而至,陰森怪異的影子在洞穴中游蕩而過,緊接著,第一批跪地投靠的六個人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無形的影子一口吞噬,一路被拖向了洞穴深處。
“咔嚓咔嚓——”
不多時,幾聲慘叫,伴隨著牙齒咀嚼的聲音,一同在洞穴深處響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著寒風飄蕩出來。
“燕無倫”彷彿極為惋惜地輕嘆了一聲,重新回過頭來,那張仙人般的面孔上還帶著幾許悵惘輕嘆:“可惜不是一路人,平白丟了大好性命……”
他眼神和語氣中的悵惘遺憾不摻雜任何虛情假意,似乎真的為這幾人走錯路、白白丟了性命而惋惜。但這樣的真情實感卻讓其他人牙齒輕顫,一陣發冷。
尤其是後來迫於形勢,同樣跪地臣服的剩餘幾人,幾乎要縮成一團了,當即反口,一個個大呼冤枉。
“燕無倫”也不關心他們之前的舉動是真的屈膝臣服,還是忍辱負重——真要有忍辱負重的深沉心思,又哪裡會因為一時衝動犯下大罪?
他只是對著雲七幾人輕輕一點頭,姿態溫文:“失禮了,幾位請隨我來。”
他指尖微動,山洞中有細微的風聲響過,幾人身上的枷鎖頓時脫落,重新恢復了自由之身。
“燕無倫”轉身向外走,踏過滿地細碎的月光,消失在洞口,雲七連忙扯著還迷迷糊糊的羅九跟上。聽羅九問起,他低聲在朋友耳邊,將心中所想一一剖明。
“好了,你還記得前些日子聽說過的那位燕公子的事蹟嗎?”他一把按住焦躁不安的朋友,“這位可不是什麼大妖魔,而是可令妖魔俯首的奇人吶。”
“方才這一出簡單的問話,燕公子顯然另有考量呢。那些投靠妖魔,根底上就壞了的人,當然不能留;而只知道暫時屈膝,卻不知……忍辱者不見得可以負重;似你這般完全不知變通,又生性愚鈍,剛直到底的……”說到這裡,他面上不由露出一個極動人的笑,“唉,多虧了還有我這樣的聰明人帶你一程啊,不然你可不就懸了。”
羅九原本聽得很是認真,還有些佩服。聽他說到這裡,頓時翻了個白眼。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低,但又不是傳音入密,以“燕無倫”的修為,自然聽得很是清楚。雲七也未必沒有存著正想讓他聽到的心思。
不過,“燕無倫”的名聲在此界流傳還不久,這人能夠在短短時間猜出他的身份,足以見得平日裡耳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