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統勳準備用力之時,他緩緩吟出一首詩:
“亂世硝煙遮眼眸,哀聲遍野幾時休?
殘垣斷壁悲風繞,敗瓦頹牆苦雨收。
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
吾儕共赴艱難處,誓為人間斬怨尤。”
慧風聽了,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說道:“休要囉嗦,你再不動手,我送你上路。”說罷,舉刀向前。
但慧雨卻皺起眉頭,他抬手製止了慧風,陷入沉思。這首詩中的每一句都如重錘般敲在他心上,他深知這亂世之中百姓的苦難,也明白江湖俠義的真正意義並非只是快意恩仇。特別是“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上次聽李鐵錚吟時,自己就頗有感悟,自己雖習得一身殺人的伎倆,其實卻應該拯救蒼生,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劉統勳是個清官,自己幼時在家,曾聽家裡老人講劉統勳在河南救濟災民,整修河道,嚴懲貪汙舞弊。百姓感念其恩德,在黃河岸邊為他立生祠。那代表了百姓對他的愛戴與敬重,如今我真的要把這樣一個受百姓愛戴的清官殺了?
慧雨心中一陣掙扎,他深知若今日殺了劉統勳,或許能解一時之恨,但對於天下百姓來說那將是一大憾事。我、慧風和少林寺都會遭到天下人唾棄。
想罷,慧雨一腳踢飛劉統勳手裡的戒刀,說道:“劉大人,今日我不殺你,你走吧。”
慧風一聽急了,“慧雨師兄,你這是為何?張師叔一家的仇不報了麼?”
慧雨道:“劉大人乃一介文人。無論如何,他是殺不了師叔的。況且殺這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又有何光彩?張師叔之仇,我們找那姓李的江湖敗類去算。”
“可師叔那裡又該如何交代?”慧風問。
“懲惡揚善是我門派宗旨,即使劉統勳為朝廷效命,但卻是大大的清官,天下百姓感念其功德,即使師父、師叔也會理解的。”
慧風聽了慧雨的話,雖心有不甘,但也無言以對,衝著劉統勳恨恨地說道:“還不快滾!”
劉統勳朝著慧風、慧雨抱拳深深一禮:“多謝二位小師傅今日不殺之恩,劉某定當殫精竭慮,還張老英雄一個清白。”說罷,他轉身步伐略顯沉重地離開。
慧風看著劉統勳離去的背影,呸了一聲,道:“你賠得起麼?”接著又對慧雨說:“這劉統勳即使不能親手殺人,但師叔一家遇害,也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就算不殺他,也不應該這麼讓他走了。”
慧雨道:“師弟不要著急,你看看這周圍。”說著舉起戒刀,慧風從磨得光明如鏡的刀裡看到,遠處的草叢中似有黑影晃動,那絕不是風吹草動的跡象,而是有人在暗中窺視。
“什麼人?劉統勳的侍從麼?”慧風問。慧雨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是劉統勳的侍從,我們一露面,就應該跳出來了。這裡有蹊蹺,若貿然殺了劉統勳,怕是正合了某些人的意。”
慧風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師兄,你是說有人在背後佈局,想借我們之手除掉劉統勳,然後挑起朝廷和江湖的紛爭?”慧雨點頭道:“極有可能。我們不能被仇恨矇蔽,成為他人的棋子。”
慧雨湊近慧風,用極低的聲音在慧風耳邊耳語了幾句。
慧風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猛地捂住肚子,大聲叫道:“哎呦,好疼啊!這定是方才著了涼,肚子這會兒鬧得厲害。”
慧雨趕忙佯裝關切地說道:“你這冒失鬼,還不趕緊去茅房。可別拉了褲子,到時候丟人現眼。”說著,還嫌棄地擺了擺手。
慧風應和著,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弓著身子,腳步踉蹌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憋不住了,憋不住了!”那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