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豐阿能征善戰,但性情殘忍。此時他正立於高處。他的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冷峻,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修羅場,那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唯有對命令的絕對執行和對軍紀的嚴苛維護。
看我到來,他很高興。大步流星迎上來,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哎呀,兄弟。又許多日不見,我們都擔心壞了。聽說你單槍匹馬去追紗布勒。我們都以為你……”。說罷,撓撓頭,尷尬的笑道,“先不說這些,快坐,快坐。”
我隨他走到一旁坐下,雙眼直直地盯著他,抱拳道:“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請將軍指教。”扎拉豐阿察覺到我語氣中的冷淡,臉上露出一絲訕笑,趕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向我行了一禮,說道:“兄弟,之前的事確實是一場誤會,你我不打不相識。還望兄弟看在你我同袍之誼的份上,大人大量,不要往心裡去。今日若是有什麼想法,都衝我來,只要能讓兄弟解氣,我絕無二話。”
“小弟方才路過村子,見一群散兵遊勇居然在這裡殺人放火,這個……”說著,用手一指領我進來的領催,說,“他說是奉了您的軍令。我想將軍是明瑞大帥帳前得力大將。明瑞大帥平日裡愛民如子。之前又剛下的軍令,厚待烏什百姓,脫離叛軍者既往不咎。”說罷我又用手點了點那領催,“這人所作所為一定不是您的本意吧?”
那領催被我指的發毛,誠惶誠恐的看看扎拉豐阿。“哈,哈,哈,哈”,扎拉豐阿開懷大笑,“鐵錚兄弟,啥時候說話也變得這般客氣,也拐彎抹角起來了?”他神色一正,接著又說,“這你可冤枉我了。”他擺手讓旁人出去,湊到我的耳邊,悄悄的說,“這事兒,當然不是我的命令。也不是明瑞大帥的命令,而是……”,他用手指,指指天花板,悄聲道“這是皇上的旨意。只要村裡有私通叛匪之人,男的格殺勿論,女的、孩子衝為奴僕。”“什麼?乾隆?”我倏的站起,驚道。扎拉豐阿趕緊捂住我的嘴,“兄弟不敢亂說啊。”他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我又對他一抱拳,“小弟冤枉將軍了,請恕罪。不過小弟還是有件事想求將軍。”扎拉豐阿連連擺手,“兄弟不必客氣,有事儘管說。”
“我想請將軍暫時留下這全村百姓的性命,我去找大帥,請他給皇帝上疏,收回成命!”
“這,這……”扎拉豐阿面露難色,原地來回踱著步。最後一咬牙,“罷了!不過我請兄弟慎重,讓皇帝收回聖旨,這可絕非易事。”
我心急如焚,當即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回大營。來到帥帳前,不等通稟,直接挑簾而入。“撲通”,跪在地下,明瑞正在讀書,突然見我進來,先是一喜。隨即起身,用手攙扶。沒想到我卻跪地磕頭不起。不禁詫異道,“鐵錚,你這是為何?”
“我想請大帥救救這烏什城的百姓。”說罷,復又磕頭不起。
明瑞很為難的坐下,眉頭緊鎖道,“這是皇上的旨意,我也沒有辦法。”
“大帥,當初就是因為赦免了很多人的罪名。承諾只要脫離叛軍一律既往不咎,才讓很多人卸甲歸田,回到家中。如今他們手無寸鐵,朝廷卻開始清算,這讓朝廷的信譽何在?”
明瑞沉默不語,其實皇上的旨意,他也是反對的,只是不敢違拗旨意,才不得不照辦。
“大帥,自從大帥實行剿扶並用的政策後,很多烏什百姓,感激朝廷恩情。為大軍提供糧食,提供情報,甚至送子弟從軍。皇上遠在京城,很多事情不瞭解。也不排除有奸佞小人蠱惑,欺騙皇上。大帥應該將烏什現狀據實上報。也才不違了皇上的信任!”
我言辭懇切一番言語,多少打動了明瑞。於是說道,“好吧。我這就上書給皇帝,請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觀音保,海蘭察等一干兄弟,聽說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