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了,所以晚上你就乖乖呆在家裡,別亂跑出去,不少動物都被趕下山了,前陣子還有人說在南廟那邊看到豹子……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外婆道:“你就別講這些事了,邊邊剛回來,你去殺只雞,晚上給邊邊做點好吃的。”
“行。”
糕餅店門口,有個約莫十來歲、戴著絨灰帽子的髒臉男孩,正偏著腦袋看邊邊。
男孩走路的樣子歪歪斜斜,手也偏著,嘴裡大喊大叫:“仙女,仙女!是仙女!”
“走開。”
外公上前推搡了他一下,把他趕走,回頭對邊邊解釋道:“傻子阿松,這兒有問題。”他指了指腦袋,示意說這男孩精神有問題。
“跟咱們家隔著半條街王婆婆家的小孩,生下來發燒把腦子燒壞了,你外婆心腸好,時不時會給他拿桂花糕吃,所以他總來咱們糕點店外面轉悠。”
邊邊點點頭,回頭望了男孩一眼,他看著年紀比她還小一些呢,站在街口傻兮兮地衝邊邊笑,“仙女”“仙女”地叫著。
邊邊見他可憐,於心不忍,於是從包裡摸出了巧克力糖,輕輕放在路邊,然後進屋關上門。
傻子阿松立刻跑過來,撿起了巧克力糖,又衝屋子裡喊了幾聲“仙女”。
外婆家的糕餅店總是散發著某種甜膩膩的香味,邊邊的童年便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味道里,以至於小時候班級裡的小夥伴總說,邊邊身上的氣味都是甜的呢。
外婆的手藝極巧,做出來的糕餅獨一無二,鎮上的人都喜歡吃外婆的糕餅,而且總也吃不膩。哪怕鎮上也有很多人開了各式各樣的西餅店甜點店,都沒能把外婆的糕餅店生意搶走。
外婆說,做糕餅就跟做人一樣,做的是心意,每一塊糕餅都慢慢地做,讓力道滲透到每一粒麵粉中,擠壓,拿捏,餅子活了,有滋味了,才會好吃呢。
道理最淺顯而深刻的,邊邊自小便浸潤在外婆最樸素的智慧裡,不急不慢地成長著,養成了她不急不緩溫潤如玉的性格。
外婆家的第一晚,邊邊睡得分外香甜,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蹲在她的小樓窗欞邊,為她擋住了窗外飄來的幾粒毛毛雨。
他怔怔地望著她靜謐香甜的睡顏,又望了望擱在枕頭邊上的手機。
這小丫頭,是鐵了心地不再聯絡他了嗎,連回鄉了都不肯給他打電話報一聲平安。
顧懷璧無奈地坐在窗框邊,一條長腿垂在窗外,另一條腿蜷曲著,手肘擱在膝蓋上,望著飄雨花子的深藍的夜空。
巷子口,傻子阿松衝窗框邊坐著的顧懷璧擠眉弄眼,皺眉叨叨說:“你找仙女幹嘛!”
顧懷璧隨手撿起桌上的花髮卡,砸向傻子阿松,阿松敏捷地閃身躲開了,還衝顧懷璧做鬼臉。
顧懷璧眼皮微抬,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傻子阿松驀然睜大眼睛,嚇得連連後退,大喊著:“狼來了!狼來了!”
叫喊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小巷盡頭,宛如細碎的小石子落於深沉的湖面,驚起一縷漣漪也很快消弭。
黑夜靜寂,顧懷璧跳下窗欞,走到女孩的床邊蹲下來,望著她……
她眉眼秀氣,睫毛順著自然的眼線微微上挑,長而捲翹,淺粉的櫻桃唇微微張開著……
她清醒的時候,顧懷璧從來不會這般深入細緻地去打量她,大部分時候,他都只是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罷了。
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宛如花蕾一般,有的盛開得熱熱鬧鬧,每天都要精細地一通打扮,漂亮的裙子,複雜的辮子,有時候還會化點妝,塗點帶顏色的唇膏。
而陳邊邊……倒是開得靜悄悄,不動聲色宛如空谷幽蘭,等到別人驟然發現的時候,那才叫驚豔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