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失望了。”
陸景深說話向來直白,“沒有,臣以前從未見過殿下,談不上失望。”
姬清冷笑一聲,漸漸沒了耐心,他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卻還要一直勸這個人接受他的治療,明明都是為這個人著想,偏偏對方不領情也不信任他,想想就覺得委屈。
憑什麼啊!
若他還是季太醫之子,哪還會有這麼多事!
但一想到這個人僅剩不多的壽數,姬清還是沒辦法昧良心裝看不見,深吸了口氣,道:“世道艱難,死有何可怕,兩眼一閉而已,活著才需要勇氣,陸大將軍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陸景深看了他一眼,直接將話挑明,“虎狼在側,豈敢輕賤己身?臣不讓殿下醫治,只是不想殿下做無用之功而已,臣這病無可治。”
也許出於對病患的執著,也許覺得陸景深曾與自己有過那麼一絲淵源,姬清不死心,“本殿下知道將軍信不過我,但請將軍想想身邊之人,想想大延的百姓。若你早早夭折,身邊之人痛苦,百姓失去庇護,是大延之禍,難道陸將軍也不願意為了這些人一試嗎?”
陸景深看著姬清,與那雙清澈的桃花眼對視良久,默默嘆了口氣躺回榻上。
姬清再次開始施針,陸景深倒是很配合的放鬆了身體。
醫治
夜色濃郁,月華如水,傾灑一地碎銀。周圍萬籟俱寂,無人打理的窗扇,被涼風掛的晃晃悠悠,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
而陸景深卻只能聽到姬清平靜的呼吸聲,他第一次距離一個人這麼近,藉著夜色甚至能看清楚,這個人濃密纖長,微微卷翹的睫毛,精巧高挺的鼻翼。
七皇子,以前他聽聞過,是一個精緻美貌的瓷娃娃,眼睛雖然漂亮,卻目光呆滯,口笨舌拙。
然而,實際卻不同,姬清本人的眼睛不但漂亮,還很靈動,可見傳言不可盡信。
“將軍,這回別亂動,堅持一下,等手指發青,就可以拔針了。”姬清直起腰,收拾起銀針。
陸景深輕輕點頭。
姬清轉身開始打量書房,屋裡一地狼藉,顯然已被人暴力翻找過,醫書亂七八糟扔在地上,姬清翻找了一陣,將一本手札抱在懷中。
這是父親隨手記載的針灸經,上面一字一句都是父親親手所書,以前翻開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如今竟被隨意丟棄在這裡。
姬清眼眶驀然紅了,他側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下心裡的鈍痛,不著痕跡地拭了拭眼角,將手札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再抬頭時已是面色如常,他拿起桌上墊紙用的毛氈,捲成一個卷,遞到陸景深嘴邊,示意他咬住,捏起一根銀針,道:“我現在要把銀針插入將軍的手指,十指連心,將軍忍一忍。”
陸景深面無表情的道:“來吧。”
銀針刺入,陸景深的肌肉瞬間繃緊,手卻紋絲不動。
為了減輕陸景深的痛苦,姬清手指飛快,很快給十根手指都放了血。
血珠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