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沒有人了，皇后忽然跪下。
四爺手裡捧著茶，這上好的猴魁可比棗棗泡的好，茶湯清亮，正是最合適的時候。
四爺淡淡的，喝了口茶，也不叫起，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皇后跪著。
他不合時宜的想，一個人要是你從心裡厭惡了她。便是她跪在你跟前，你也毫無波瀾。
四爺又想了想，這要是棗棗跪下，他會如何？
如果棗棗沒有錯，他會心疼，會馬上拉起來。
要是棗棗做錯了事，他大約火生氣，火發火。可也不會叫她這麼安靜的跪著吧？
可皇后……
皇后啊，烏拉那拉氏，就是四爺吞不下去，又暫時不能吐出來的那塊雞骨頭。
她跪著也好，站著也罷，除了厭惡，四爺沒有第二個感覺了。
&ldo;臣妾有罪。&rdo;皇后遲遲等不到四爺說話，只好自己道：&ldo;臣妾這些年，做錯了很多事。不敢求皇上原諒，只求皇上……讓臣妾贖罪吧。近來，臣妾總是夢見弘暉。那孩子……去的早。怪我沒照顧好他。要是……要是他還在，也十歲了。&rdo;
皇后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不管她如何狠毒，但是弘暉，是她此生唯一一個孩子。
&ldo;還有那個沒有福氣生下來的孩子，是臣妾不好，做了孽。是臣妾該死，那孩子才會走。臣妾……&rdo;皇后說著，磕了幾個頭：&ldo;皇上，是臣妾的錯。&rdo;
&ldo;弘暉死了，朕也很痛心。你小產了的那個孩子，朕也一樣心疼。&rdo;四爺放下茶碗，口氣淡淡的。
雖然說起弘暉，他是真的心疼。那可是他的長子呢，如何不心疼？
&ldo;可是皇后，朕疼愛孩子，都是一樣的！你自己的孩子沒有了，你就伸出手，害死了別人的孩子？&rdo;四爺說著，怒氣滿身的看著皇后：&ldo;不錯，朕眼下不能廢后。但是朕不是為你！朕為了後宮和睦，為了朕的孩子們！&rdo;
&ldo;皇上，臣妾真的後悔了，知錯了，求皇上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以後改，不敢再求別的，只求皇上給臣妾機會，好好照看後宮。臣妾不會有孩子了，臣妾……也不參與後宮的爭鬥。臣妾真的會改。求皇上……從宗室裡，過繼個女兒給臣妾吧。臣妾這一年來，總是夢見弘暉……我……&rdo;
皇后哭著，看起來，真是悲泣不已。
四爺沒說話，他長出了一口氣：&ldo;這不可能。哪一個孩子沒有自己的額娘？&rdo;四爺起身：&ldo;皇后，朕說了，眼下，朕不會廢后。朕只願你好自為之。至於你今日所言，朕不信。朕且看你會如何行事吧。&rdo;
四爺走到門口，回頭道：&ldo;朕不能廢后，可你，卻可以病故。&rdo;
說罷，親自推開門，往外去了。
皇后身子一抖，她怕了。
真的是怕了。
當初從未想過會這麼害怕，是啊，廢后不容易。可是皇后要是病死了呢？
她從沒這麼想過，可眼下，她是真的怕了。
&ldo;楊嬤嬤……&rdo;皇后爬起來，叫了一聲。
四爺最後那句話，站在外頭的楊嬤嬤和蘇培盛都聽見了。
楊嬤嬤眼下，也是腿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