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大家也清楚,確實沒用了。
梁娘子艱難的喝了一碗粥,又喝了藥。就出了一身的汗。
這一點事,累的幾乎站不穩,勉強洗漱了一番又躺下。
殿中除了藥味,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不好聞。可梁娘子本人已經聞不到了。
那是一種,行將就木的腐朽味道。
或許是她的病已經到了最後,肉體也壓制不住的腐朽吧。
她躺下去並沒有舒服多少,只是她站不住更坐不住罷了。
此時,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疼。
說不清楚的一種疼。
她腦子裡,紛紛擾擾想著許多事,可又抓不住究竟是什麼事。
最後,也不知道是藥裡頭安眠的東西叫她睡著了,還是又一次無聲無息的暈過去了。
坤徳殿中,莊皎皎嘆口氣:「我叫預備著了。」
這顯然是不太行了,她都懷疑這病,怕不是癌?
雖然這時候沒有這個概念,但是肯定也有這個病了。
不然不至於這麼快。
趙拓點頭:「體面些吧。」
他是不喜歡她,不過畢竟也是正兒八經進府的側妃又進宮的人。
莊皎皎點頭,這還是第一個趙拓的嬪妃不行了的呢,她也不會疏忽的。
第二天的時候,就把雲娘子叫來了。
雲娘子昨日也知道了,這會子也是嘆氣。
「她以前多有生氣的一個人,這才幾年呢,就這樣了。」
她可還記的梁娘子剛進府那時候,摩拳擦掌,恨不能大展拳腳。
十來年罷了……人就要去了。
「官家的意思是,體面些。不過她已經是淑妃了,去了追封也只能是貴妃了。」莊皎皎道。
「娘娘屆時,將該有的都給她備齊了就行了。」人要是都沒了,再如何,還能感受到麼?
莊皎皎嘆口氣,點了個頭。
如今,宮裡都知道梁娘子不好了,就這幾天的事了。
驚蟄的時候,天上打了今年的第一個雷。
梁娘子這一天起來的時候,就覺得很輕鬆,哪裡都不疼了。
她心裡就有數了,就是今日了。
所以一早起,就吩咐了許多事,並且好好用了一頓午膳。也不肯吃藥了。
給自己換上了臨去的衣裳。
最後問宮女:「我想見官家,你說官家想不想見我呢?」
宮女含淚:「定然是想的,奴去請嘛?」
「算了。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想見了。」梁娘子卻又搖搖頭。
靠著椅背:「我其實很多時候,是分不清楚哪一個是他的。」
宮女只當自家娘子說胡話也不敢隨便接。
「我這約莫也是執念深了些,總想著上輩子的事,這輩子就該一樣。可是哪裡會呢?如今我是懂了,一個人,一句話,一個念頭不同,就一切都會不同。上輩子的官家,確實與這輩子不一樣。」
「大娘子也不一樣,付氏也不會一樣。就連我,也是不一樣的。你說是吧?」
宮女吶吶,說不出話。
「我呀……」梁娘子扶著她的手站起來。
慢慢走回了裡頭:「給我更衣吧,按著裝殮穿。」
宮女們嚇壞了,就要跪下,到底還是伺候了多年的大宮女聽她的。
花了半個多時辰才穿好,裡外十層。
梁娘子笑了笑,不急著戴頭冠,只是慢慢由著人扶著躺下來。
「來,給我整理好。」她笑了笑。
宮女手都在抖,給她整理好大禮服。就站著。
梁娘子看著帳子頂笑了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