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主宅裡,氣氛很是壓抑。
賀洪淵的弟弟和弟媳都是臉色刷白。他們可不是王大娘子那樣的混帳糊塗東西。
雖說他弟妹總想壓過妯娌一頭,經常跟婆婆說壞話,可也沒想到婆婆能這麼蠢。
雖說,上一次賀家二郎名落孫山,但是下一次再考便是了,總歸前途還是在的。只要自己肯努力。
但是如今可怎麼說?
賀家老爺子也是一臉蒼白:「這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跟祖宗交代啊!」
「沒有辦法,我只求……上下打點,能流放個好些的地方吧。」賀洪淵自然是不說守孝的話的。
但是,他心裡其實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
劉氏尖叫起來:「流放?怎麼就流放了?我不去!我不去!我可什麼都沒做……大不了我回孃家,我帶孩子回孃家!」
「你說什麼?」王大娘子驚呆了,這個一向順從的兒媳婦竟然這個關口想要拋下他們?
「婆母,是您……您要做這樣的事。說實話我很是害怕。今日您能對嫂嫂這般,未必來日不會對我這樣?要是我有哪一點叫您不滿意了,怕不是您也要給您小兒子親自戴綠帽子。」劉氏直戳重點。
「你……你……反了你了!」王大娘子氣急了:「二郎,你就看著她這樣說你老孃?」
「母親,能不能別鬧了?就因為你,把好好一家子都鬧散了,還要如何?」賀二郎心煩死了。
他也覺得自家母親做的這事真是見不得人,這不是將大哥的面子往地上踩?
好好的一家子,鬧成這樣成什麼樣?
「好啊,我還不是為你們?不是為你?居然連你也來編排我?哎喲我可怎麼活……」王大娘子大哭起來。
「反正……要是流放,我就和離。我是無所謂,可我孩子不能跟著受罪。」劉氏光棍道。
賀二郎與劉氏感情倒是很好,此時他也就不說話,明顯,也是向著自己媳婦的。
此時,兩個兒子都不說話,老頭也不說話,王大娘子哭了一會就哭不下去了。
只好收聲。
賀家老爺子嘆氣:「造孽啊……」
賀洪淵起身:「我們只有三天時間。我先回去了。」
此時他心裡倒是平靜了下來,事已至此,他也沒別的選擇。
賀二郎眼神閃了閃,也起身:「爹爹,母親,賀家或許就此就散了。劉氏要帶著孩子回孃家的話,我也不想活了。要是兒子不孝,還請二老原諒。」
賀家老爺子又沉默了,王大娘子目瞪口呆。
這時候,劉氏又補了一句:「鬧出這樣的事,大伯日後在汴京城想必是舉步維艱了。不流放也沒用。倒也不知道如何,能叫莊家消消氣才好呢,哎,可憐幾個孩子。」
口口聲聲,自然責任都是王大娘子的。
王大娘子再說不出什麼來,心裡只是怨恨更深了。
王大娘子死在這一夜。
對外說的是疾病身亡。可這富貴人家裡的疾病身亡,往往都代表了死的蹊蹺。
何況,王大娘子究竟是怎麼死的,賀家人心知肚明。
甚至,賀家老爺子說她是自盡,但是她脖子上的痕跡卻明顯說明她是被勒死的。
賀洪淵和他弟弟哭的幾乎昏厥。可這眼裡裡,有多少是不捨,還有多少是愧疚和心虛,只有他們兄弟兩個知道。
賀家老爺子只是沉默的看著這一切,他明白,兒子們希望他們的母親去死。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莊家的怒意。
賀家已經這樣了,難道真的叫孩子們去流放?
如今這樣,只是兩個兒子的前途毀了,可要是流放……那就是後代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