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第幾次了,她又夢見了那片桃花。
......當然,還有趙寂。
她有多少次夢見過桃花,便有多少次夢見過趙寂,不過,比起桃花,她夢見趙寂的次數要多一些。
約莫還要多很多。
這一次她看到趙寂慵懶倚在一株桃樹下,兩指之間夾著一個匈奴那邊常用的的皮酒壺,衝著她燦然一笑。成年以後,因為知道加冠意味著有力量,趙寂便很少散發了,這一次卻未戴冠,只是以玉環將髮絲束起,將髮絲披在肩背,如同這些日子她見過的小時候的趙寂一般。
“我知道你是假的。”
衛初宴遠遠瞧著她,見她朝自己招手,卻不朝她走近,她心中知道這不是趙寂,她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夢境依舊沒有被打破,她只得留在這裡,遠遠地凝視著那個燦若桃花的女人。
“是呀,我是假的,可你自己清楚你為什麼會夢見我。你看,你知道我是假的,卻還是捨不得從我這裡離開。”
手心接住一朵桃花,桃花帶來了遠處的聲音,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她不端著帝王的架子說話時,聲音是纏綿的,絕不會顯得刻意的一種柔軟,每每開口,都教人魂消骨酥。
衛初宴低頭望著桃花,眼前浮現的卻是趙寂的面容:“可我不能總這麼想著你。”
她閉了閉眼,想將人從她眼前趕走。
“你知道的,我們沒有結果。”
“是你,你自己覺得我們沒有結果罷了,你看,上蒼給了你一次機會,你還是不敢把握住。你不敢去找我,在遇上我以後,還要將我推開。衛卿,重活一世,你還是那個懦弱的人。”
身子一陣旋轉,好似被風捲起,再次睜開眼時,初宴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那株桃樹下,而趙寂扣著她的肩,眼帶控訴地把她望著,她聞到趙寂身上的酒香,還有不散的桃花香。
臉色唰的一下便白了,衛初宴後退幾步,靠在樹上,眼中浮現出一絲痛楚:“我自己覺得我們沒有結果?那你呢?你真的看到我們的未來了嗎?”
“我說過,我讓你等我,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出來的。”
“是啊,你說過,我也聽了,為了你這句話,我撐過那麼多道酷刑,我也知道你有辦法,可你的辦法無非是出讓權力、許人以利。你忘了嗎,我的陛下,你從一個毫無實權的少年帝王走到現在羽翼半豐,用了多少年,你又花了多少心力在裡面?你能說讓就讓了?日後,你不怕再也沒有機會了嗎?你別忘了,同樣的手段對聰明人不能用第二次,尤其是在聰明人有了提防的時候。”
“什麼聰明人?不過是一群迂腐又貪婪的老鼠罷了,你怕我不能駕馭他們,我可不怕!還有,多少年我也等得起!那些東西是我的,我終究會拿回來。可你不一樣,你只有一條命你死了,我等多少年都等不回來了。”
趙寂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你還有能力拿回來。可是那時候的機會多麼好,你剛剛平定了廢太子的叛亂,正是帝威大振、收束權力的時候,若是在那時為了我一個外臣妥協,不僅失去了攬權的機會,更是會讓他們猜忌你的身份,你別忘了,你首先得是一個乾陽君,才能是一個帝王。”
衛初宴頹然說道。
“那便讓他們去猜,那幫老東西,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衛初宴按住了她的手,撫平了那裡的青筋:“陛下,你心中清楚,他們能。一隻手不能,那兩隻手呢?數十隻手呢?陛下你真能保證永遠將這事防住嗎?知道我聽到衛家滅門是什麼樣的心情嗎?我在想,到時候了。”
“你知道的,那是最好的選擇。我是衛家的人,滿朝大臣容我不下,我亦是‘削藩令’的推行者,就連分封在各地的諸侯王都容我不得。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