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寂仍端坐著,比之先前,她坐的更加端正了,兩手虛握成拳放在膝上,帶點防禦的姿勢。她俯視著下邊“含羞帶怯”地望著衛初宴的蘭於,又眼神暗沉地望向衛初宴,直望的某個偷偷看她的人一個激靈,她這才慢條斯理道:“自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朝堂沸騰!眾臣子按捺不住了,想要出列反對,其中,衛初宴更是抿緊了唇,“大不敬”地抬頭看了一眼陛下,才顯露出一點點的不滿,便被陛下不甘示弱地瞪了回來。
趙寂“收拾”完衛初宴,看一眼蠢蠢欲動的臣子們,緊接著道:“然,既是如此重要的親事,便該雙方都歡喜才是。這樣,既顯出我們大齊與你們西匈奴的交好是令雙方都歡愉的,亦是對你的體恤。”她再次看向衛初宴,以十分“溫和”的口吻詢問道:“衛卿,你可願意迎娶蘭於公主?”
蘭於真以為齊帝體貼,聞言十分感激地謝恩,而後胸有成竹地看著衛初宴,就等著她答應。
在她們草原上,能夠迎娶公主是何等的殊榮,即便她來了這大齊,只能算是個異國公主,且是個沒有地位的和親公主,但她有陛下金口玉言,必不會受委屈的。她喜滋滋想到,這位大人應當不會拒絕她的。
然而,衛初宴好像接收不到蘭於公主的含情脈脈的目光,她立刻站出來,目不斜視道:“回陛下,臣福薄,恐供養不了公主千金之軀。”
拒絕的是十分乾脆,趙寂被她乾脆利落的態度順了毛,對她微微一頷首,心中雖然仍在釀醋,但又立刻護短地想到:什麼福薄?衛初宴連她的帝王之軀都能供養,何況區區一個小部族的公主呢?她又嗔怪地瞪了衛初宴一眼。
內心活動可謂是十分豐富了。
“衛卿既這般說,想必是真有難處,蘭於,不若你再想想。”
趙寂連“衛卿福薄”都不願說,而是含糊地換成了“有難處”,她對衛初宴的維護,可見一斑。
再加上後邊那句“不若你再想想”,換個聰明的人來,必定能聽出陛下話裡的暗示,然而蘭於公主能混到被親姐派來和親,又敢在朝堂上草率地便為自己選了人家,可見不是個聰慧的,她沒聽出來趙寂的不贊同,很是委屈地問衛初宴:“我既已選了你,便不會在意你福氣如何,倒是你,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你嫌我是個異域公主?”
衛初宴木著一張臉想著,這話說對了,誰願意娶你了,你再這般說下去,我家中都要給醋淹了!
可她當然不能這樣說,她只能耐著性子同蘭於道:“下臣怎敢嫌棄公主,只是下臣的確怕怠慢了公主。”
她氣趙寂先前那句“自是可以的”,因此回絕的不是很用心,話還沒說完,趙寂察覺出給蘭於的漏洞,先急了,立刻堵道:“蘭於有所不知,我這衛卿,實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你此刻看她,的確是姿容絕佳,看似無一不好,但她性子直笨的緊,長到這麼大,還沒有姑娘願意嫁給她,甚至連個通房也沒有。也不知是否......”
她說到這裡,因帝王不可口出穢語而停頓了下,但蘭若好像是懂了,愣愣地看著衛初宴,衛初宴也因趙寂這句話十分微妙地瞟了趙寂一眼。
她究竟如何,在這裡便不做辯解了,反正這些年關於她的流言便沒停過。不過晚些時候,她還是要細細地同趙寂“論述”一番的。
而在眾臣看來,陛下這番話,看似處處貶低衛初宴,然而衛初宴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眾臣都清楚,除了......咳,除了那“是否是否”的一項,陛下所說皆是相反的,可見她對這門親事的不喜。大臣們於是都有了底,不再著急,恭敬立在殿中,聽陛下明貶暗親的話語。
甚至,有人好似還聽出了陛下的笑意,這是笑罵了。
有人隱約地羨慕起衛初宴來,能被陛下這般親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