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男人,被他挖了眼,挖了心臟,肝臟脾肺都被他換得差不多,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手心攥著的東西。
後來的晏柏叫人掰開來看,才發現他手心裡攥的是一顆穿了紅繩的乳牙。
於是他嘗試著將那顆穿了紅繩的乳牙戴在身邊,發現心臟灼燒一般的排斥感有所緩解。
但是最近來自心臟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那顆排斥他的心臟不分晝夜地劇烈跳動著,宛若翻騰不熄的岩漿沸騰,已經摺磨得晏柏怔將近一個月沒有閉眼睡覺。
晏柏又想起了那顆乳牙,想起了名叫博安的小豹子。
但他從未想到,那個沒見過他的小豹子,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愣住在原地,然後望著他,眼淚不知覺地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像是某種未知的哀鳴。
晏柏更沒想到的是,他的心臟,會在見到博安那一刻,徹底地安靜下來。
那個心臟在這個叫博安的青年面前,溫柔地,舒緩地跳動著,以至於讓他不知不覺地對著面前的青年,都下意識心生憐惜起來。
明明這顆心臟只是一個器官。
明明這個器官的作用只是透過機械地收縮、舒張心機,為人體提高氧氣和營養物質而已。
晏柏神色奇異,他研究過太多太多東西,科學的,偽科學的,現實的,不現實的。
上帝給他了一具殘缺的軀體,卻給了他運轉速度快到恐怖的大腦。
但是他顯然沒有預料到面前這種情況,在他看來,那群擁有著獸化基因的生化人不過是更高階一點的牲畜。
牲畜能有什麼感情呢?
特別是高階實驗品,實驗品越高階獸化程度越高,潛在基因的獸性也越深。
獸化程度那麼高的牲畜羈絆會那麼深?
晏柏興趣濃重,他抓著面前青年的頭髮,逼迫面前人仰起頭看著他,然後勾唇道:“為什麼不說話?”
博安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著,頸脖的青筋暴起,被鐵鏈捆住的手痙攣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鐵鏈猛烈晃動。
“滾……”
嘶啞的嗓音彷彿要滲出血來。
灰蛇的心臟。
灰蛇的眼睛。
灰蛇的肝臟脾肺。
半跪在鐵床上的青年跟瘋了一樣掙動著鐵鏈,赤紅著眸子彷彿想要將面前人給撕碎,像是一頭疼得發狂的野獸。
在劇烈掙動中他的手骨已經彎折成扭曲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會活生生斷了雙手雙腳掙脫鐵鏈,將面前人弄死。
晏柏微微蹙了眉頭,他歪著腦袋掐著面前人下巴輕聲道:“不是都一樣嗎?”
“心臟是他的。”
“眼睛也是他。”
他倏然一笑,淺灰色的眸子看上去溫柔道:“你想殺了我?”
博安只赤紅著雙眸盯著他。
晏柏微笑道:“你捨得嗎?”
他嘆息般:“他可是在死之前都在叫著你的名字,博安。”
他在告訴面前人,他就是灰蛇。
灰蛇就是他。
博安從喉嚨擠出一點聲音:“滾……”
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墜落,他朝面前人仇恨嘶啞著:“滾……”
“鏘——”
鐵鏈發出劇烈晃動,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渾身血跡斑斑的人硬生生折斷了鐵鏈朝著面前人撲去。
“轟——”
晏柏摁下電擊鍵,沉著臉望著鐵床上的青年重重跌落在床上,顫動著。
因為警報聲響起,外頭大批研究員湧了進來,面色惶恐地望著晏柏。
晏柏冷若冰霜,將電擊鍵丟給其中一人,神色陰鷙道:“再給他打兩針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