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有點著頭笑著答應:&ldo;明白明白,你就別操他的心了,沒事的,有機會來縣裡的話我會再給你打電話。&rdo;
&ldo;好……那你……&rdo;江心那邊的聲音忽然開始斷斷續續,後面幾個字都聽不清楚。
言小有餵了幾聲,確定自己是真聽不見了,便又提高了些音量對著聽筒道:&ldo;訊號快沒了,先不說了!你記得吃藥,確保好全了才行!那我先掛了啊,回頭見!&rdo;
江心那頭已經變成刺刺喇喇的聲響,根本分辨不出人聲,言小有嘆了口氣把電話結束通話,拿著手機又看了好一會兒才收起來。
接下來就真聯絡不到了。他默默地想。
進村用了快一個小時,因為山裡的路實在不好走,言小有又沒找到摩托車,那三輪車的速度基本上跟走路差不多。
到地方之後言小有下了車,那三輪車師傅說他還要在村裡轉一圈問問有沒有要去縣城的人,可以拉趟順路的生意。
言小有怕他生意不好找,就付給他雙倍的錢,又叮囑他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師傅十分感激地接連對他說了十多聲謝謝才蹬著車離開了。
言小有拖著箱子,在村裡人或驚訝或新奇的眼神裡,一邊對著地圖一邊朝村裡給他們安排的&ldo;學校&rdo;走去。
說是&ldo;學校&rdo;,其實就是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小平房,外面帶一個十幾平的院子。
因為事先看過材料,所以言小有對於到這之後所見到的一切並不算意外,但仍然會時不時地感到驚訝。
由於地理位置偏南,靠近長江流域,這裡的氣候是屬於比較潮濕的,較高的海拔又使其增添幾分陰冷。
村裡的建築主要以磚瓦房為主,木樑瓦頂,錯落在街道兩旁,但都顯得破落不堪,泥砌的護牆上已有大片脫落,看上去十分斑駁。
街道其實也不是規範意義上的那種。石板鋪就的路面並不平坦,缺一塊少一塊的,邊緣擠滿了綠綠的青苔,鞋底蹭在上面有點打滑,需要非常小心,不然很可能走兩步就要滑進一個小坑裡,濺起一腳泥。
村子裡的貧窮景象是隨處可見的。
除了這些房屋街道,還有人。
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言小有一路走過來,看到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更毋庸再論新舊。
那些衣服上面打著的補丁都快補出一張世界地圖了,但卻沒有世界地圖上那些鮮艷的顏色,都是偏陳舊的藍棕灰黑,連小姑娘身上穿的也多是這樣冷暗的色調,張揚的紅黃粉綠幾乎看不到,即便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也是花花綠綠的像從新婚被面上剪下來的一樣,並沒有平常衣服上的圖案。
言小有越看心裡越覺得壓抑。即便他一直都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過著異常艱難的生活,可是單純的知道和親眼看見卻完全是兩種感覺。
在此之前所有對山區貧困村落的描述對他來說無非是紙上、或是螢幕上幾行乾巴巴的文字或幾段概而總之的影片而已,可是現在,他卻活生生地經歷其中。
腳步越邁越緩,越走越艱難。
言小有感受到村裡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覺得自己穿著這一身乾淨整潔的上面沒有絲毫補丁的時尚休閒服走在路上就像一個異類。
他後來都不再抬頭看了,不再四處觀察,就對著地圖悶頭往前走,直到走到學校旁邊的村幹部&ldo;辦公樓&rdo;前才停住腳步。
所謂的&ldo;辦公樓&rdo;,就是由一圈平房包圍起來的院落,在院落的大門口上掛著個斑駁簡陋的牌子,上面寫著&ldo;昭平村辦公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