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雲驍帝還不知道姜懿帶著北衙六軍去搜查正通錢莊的事情,他看了群臣一眼,目光落到謝回身上:「謝愛卿?」
謝回跪俯在地:「臣也不知。」
他近來兢兢業業,出色地修築了關外的防禦工事,調進吏部後更是循規蹈矩,不露鋒芒,在雲驍帝和同僚間刷好幾撥好感了,出了這事,他也大為吃驚,心中暗恨:多半是姜寶璐幹的好事,沒事非去挑個事,你看我身上的蝨子還不夠多嗎。
本該夾著尾巴過日子的啊,姜氏愚蠢不堪。
謝迴心裡頭更嫌棄髮妻姜寶璐了。
雲驍帝一個頭兩個大,想和稀泥一推六二五:「傳姜懿進殿,朕給諸位愛卿問個清楚。」
有太監立刻去傳了姜懿過來,他這個人很草包,一見這架勢就蔫了,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告正通錢莊行厭勝之事,咒陛下和太后,臣也是奉太后的懿旨行事……」
把事情又踢到姜太后身上了。
聽到「厭勝」二字,雲驍帝不是很高興,他當年當太子的時候,就曾被人誣告幹這個,他老子睿元帝險些跟他翻臉,他本人是無比憎恨這個事兒的,沉了聲道:「太后身居後宮,錯聽了誰的話也是有的,姜愛卿應當分辨一二。」
至少該來請示一下他的。
姜懿本來就是個草包,經不住事兒,被這麼一質問便嘴拙了:「陛下,臣……」
雲驍帝鬧心地道:「下去吧。」
這個不怎麼有腦子的表兄讓他夠瞧不上的。
雲驍帝瞧不上姜懿,群臣就更鄙夷他了,更有御史直言不諱:「臣鬥膽問陛下一句,不知姜子武何德何能忝居北衙六軍首領之位?」
「子武」是姜懿的字。
本來他們對北衙六軍無感,想著都是一群紈絝武夫,誰當將領不是當,沒放在眼裡的,但是姜懿非要憑愚蠢攪合進文官的事裡,他們就不能忍了。
該噴就得噴,沒有嘴下留情這一說的。
「沒有武將,陛下可以開武將選拔人才,」有不怕死的跟上:「為何不選拔和舉薦而直接任命呢?陛下不怕被人詬病任人唯親嗎?」
紛紛把火燒到了雲驍帝頭上。
事情到了這般田地,雲驍帝心情極度煩躁:「姜懿擅權逾職,官降三級,罰俸半年,李桐,傳旨吧。」
他不得不安撫眾公卿。
罰了姜懿,這件事才算是暫時摁了下去。
快散朝的時候工部尚書陳家川抽了,忽然沒眼色地上奏道:「陛下,工部修繕太后的壽坤宮的銀子……」
雲驍帝登基後,姜氏當上皇太后挪進了壽坤宮裡,這壽坤宮哪兒都好,就是一到夏天暑熱的厲害,她一直想要修座涼殿到三伏天的時候搬進去避暑乘涼,奈何前幾年府庫缺銀子,眼瞧著這兩年寬裕了,才打算建造的。
這是要向戶部要銀子的節奏。
姜太后可是剛把戶部給得罪了個透啊,這會兒去問人家要銀子,能給的痛快。
何況,確實用錢的地方多,戶部隨便找件事情放在修繕壽坤宮前頭,都說得過去。
戶部尚書梅清敏立刻說道:「前陣子豫州等地遭遇大旱,幾地的知府來要賑濟銀子,臣只能先緊著他們,還請陛下和陳大人寬限個時日。」
想跟他們戶部要銀子給姜太后修涼殿,沒門。
這都六月中旬的天氣了,這一等就不知等到什麼時候了,說不定七八月份過了,到了九月份再開工,這一年,姜太后就沒有消暑乘涼的命,只能等到下一年了。
雲驍帝無可奈何:「……先調撥救災銀子吧。」
這天的早朝就在爭吵中結束了,沒吵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但很顯然,姜懿被降職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