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十多年前在紹興時手抄的那份契約,同樣的條款是這樣寫的:「……乃從xx錢莊貸錢1萬……到期若無錢還債,以家中x巷第x戶五進院祖宅相抵x錢, 以族中x地水田x畝抵x錢……地契、田契皆押於xx錢莊……」
這一目瞭然, 即便不告官也不怕借債人不還錢。
以上漏洞, 正通錢莊還有許多。
經姚溪一明說,衛景平拍案道:「正通錢莊果然吃虧在這放貸的契約上了。」
這並不是說陸譫陸大儒不聰明,饒是讀盡天下儒家和法家之經典,也架不住「術業有專攻」,有認知盲區。
衛景平重新謄抄了一份姚溪手中的那份契約,打發衛五月給陸譫送去。不幾日,陸譫拉了一車律例書親自登門,與衛景平一字一字推敲了兩天一夜,擬了一份新的錢莊放貸契約。
順帶,連帶息存款的契約也擬了出來。
衛景平對這份帶息存款的契約心中沒底兒,拿回去給姚溪過目,她笑道:「這份倒沒問題。」
……
四月二十七日,衛景平樂享溫柔鄉的第七日,京城裡的正通錢莊建好了。
對外營業的頭一日,他與陸譫、柳承珏坐在嶄新的錢莊大廳裡,把擬定的吸收存款,對外放貸的的流程先自行演練了一遍。
「打算什麼時候開張,」末了柳承珏笑道:「我私下裡和姑娘們打好招呼,倒時候別冷了場。」
「全賴柳大人了。」衛景平朝他拱手一笑。
五月初一,衛景平休完了婚嫁,復又每日五更天起床,而後去戶部點卯。
「衛大人成親後愈發俊美意氣風發了。」他一到戶部京兆司坐下,同僚們就圍上來:「可見尊夫人溫婉嫻淑宜室宜家啊。」
花式誇讚幾句後,八卦心起,又開起他的玩笑來。
衛景平笑著一一同他們閒扯。
等戶部侍郎路正則來找他時,這些人才噤聲回到自個兒的座位上幹活去了。
衛景平還是一如既往地邊跟著路正則學習錢穀、貢賦之事,當然,他是邊學習邊接手工作,其中經手最多的就是戶部的銀庫黃冊,這些黃冊記載的是戶部的每一筆收入和支出的銀子,這些黃冊按照月、年成冊,一翻便知戶部的庫存和收支狀況,說白了,整個王朝的家底兒和經濟狀況,便全在這一本本的銀庫黃冊裡頭了。
「打去年九月份起將各省榷酒麴的銀子填上,」路正則點著一本銀庫黃冊,說道:「戶部才能勉強維持個盈虧平衡。」
可見先前有多大的虧空。
「嚯,這大半年來工部運營的記裡馬車的盈利竟達百萬兩白銀之多,」路正則捧著一卷銀庫黃冊嘆道:「不得了。」
衛景平點著銀庫黃冊上的每一筆帳目,沒有說話。
他心道:這真不是最賺錢的,等銀行,不,銀莊,額是錢莊正經開辦起來,那白花花的銀子自己會往戶部蹦進來你信不信。
……
京城的六月進入了三伏天,從晨起開始頭頂就是大太陽,熱如火。
夜裡,姚溪在衛宅教衛容與下棋未歸,衛景平敞著薄衫坐在涼榻上看書,正在沉思時,秋雀端了一碗冰鎮的蜜水過來:「公子喝口冰水消消暑吧。」
見有丫鬟進屋,衛景平忙攏了攏衣衫,輕咳一聲道:「放在几上便可。」
還是不大習慣丫鬟近身服侍他。
秋雀一怔,將託盤放在外頭的几上退出去,抿唇笑著跟冬梅嘀咕:「這會兒子咱家小姐不在房裡,公子見我進去還害羞不好意思呢。」
她還沒聽說過哪家的公子這般迴避在自家夫人房裡伺候的丫鬟呢。
冬梅也笑了:「你怎滴就知道公子害羞了?」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