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平做了執掌龍城郡錢糧的副主簿,苗懷信管人口,因為主簿暫時空缺,睿元帝特賜他們拿主簿的俸祿,酌情看著行主簿事宜,等於是給了他們放了一丟丟的權力。
宣旨完畢,謝回又請柳承珏帶人清點朝廷分撥下來的銀兩和各項物資,衛景平接管了錢糧事,在帳冊上畫了押,給柳承珏蓋上大印之後,存檔放好,就不再往謝回跟前湊,安排事情去了。
「衛主簿是甘州府桂榜的解元出身吧?」謝回問柳承珏。
他不用「副」字,而是很高明又不著聲色地給人抬了一下官階。
此子差一點兒就當了他的門生,要不是科考的題目洩露他未主考成甘州府的秋闈,也不會白白便宜了文嬰。
柳承珏多少知道一些謝回折戟甘州府的事情,不敢多置一詞:「下官記得好像是吧。」
謝回笑了笑,沒說什麼。
「柳大人,怎麼不見紀大將軍?」
之前朝中傳聞謝回與紀東風失和,這次謝回解押物資送來龍城郡,柳承珏叫人送信給紀東風,那人一甩袖子說「不見。」,叫他討了個沒趣回來。
柳承珏扯謊道:「紀大人操練兵馬過於辛勞,這兩日抱病在身,不能來迎接謝大人。」
「是本官的不對,」謝回顯然是沒信他的話:「一來就惹紀大將軍抱病,柳大人啊,你帶本官去給紀大將軍陪個不是?」
柳承珏攔不住他,只好跟著謝回去了紀東風的「帥帳」,跟太守府一樣是頂羊毛氈帳,到了見紀東風穿著中衣盤坐在土炕上,一臉不怎麼歡迎謝回的冷淡表情:「本將軍得了風寒未愈,不能起身恭迎謝大人,還請謝大人恕罪。」
謝回笑吟吟的,完全不跟他計較失禮的事:「聽說紀大將軍這次出兵拿下了北夷九王子部?如此大的功勞,本官是來向柳大人賀喜的。」
紀東風沒好聲氣地道:「綽耶這廝遲遲不肯北上王庭,到了來年沒有糧草銀兩,只怕又要打龍城郡的主意了,因而下官只好給他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全俘了?」謝回理著他華麗的袖子問道。
紀東風道是。
謝回極輕地笑了:「俘他們做什麼,還要拿糧養著,不如全殺了乾淨。」
紀東風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勞謝大人操心。」
留著綽耶和他的人不殺,自然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結論,輪不到謝回來插手管閒事。
他和衛景平一致認為:去了綽耶這一支的隱患便可,龍城郡新開何必就添一筆血債,日後北夷人再次南下搶掠,是不是見到漢人就報仇雪恨,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啊。
紀東風不想在他這兒開這個頭,一旦開了頭到時候可能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而且當時衛景平跟他說綽耶的這些人可都是難得的青壯年的勞力,日後開礦井挖個煤什麼的,少不得要用到他們的。
這些北夷人每吃龍城郡的一口飯,日後都要從他們身上找補回來的。
殺之無益。
「紀大將軍當真要留著他們?」謝回笑呵呵地又問了一次。
紀東風脾氣不好地看了他一眼:「留著。」
他還想明年冬天用上煤炭呢,天天燒牛糞聞味兒,哪兒受得了。
謝回便不跟他爭執了:「既如此,那本官告辭,紀大將軍好好養病吧。」
等出了紀東風的「帥帳」,謝回問:「謝遙光住在何處?」
這話問得突兀,柳承珏愣了一愣才道:「住在東頭第三家,謝大人找他有事?」
說著就打算命人去請顧世安來見謝回。
謝回擺手笑道:「想說一些同鄉人之間的事罷了,大人不必著人去請,本官去找他就是了。」
說完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