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挑出兩錠,衛景平想了個「蟾宮折桂」系列,姚春山與他一拍即合,很上道地說:「豈不是墨面飾雲紋雕月宮與桂花就可以了?」
這倒不難。
他粗略算了算,這三套雕刻好描上金,要是趁手的話,半個月足矣。
「嗯。」衛景平點頭:「姑且就預備這三套吧,開業那日放在櫥窗裡,叫人一進來就能看得見記得住。」
「平哥兒,這一錠墨在京城要賣2兩銀子,」姚春山後知後覺地道:「再花費上這麼多功夫,叫價多少是好呢?」
在上林縣,一錠2兩銀子的墨已經是天價了,要是叫得再高,豈不是更賣不出去了?
衛景平:「名花十友這一套賣50兩銀,富貴壽考這一套賣30兩銀,蟾宮折桂這一套嘛,要8兩銀。」
姚春山掏了掏耳朵:「……多少價錢?」
他覺得自己犯了耳鳴,似乎沒有聽清楚衛景平在說什麼。
衛景平又說了一遍,笑道:「這三套,沒打算賣。」
是一開始放在店裡鎮店的,自然要叫價高一些。
姚春山犯了迷糊,他以為自己的瘋病又發作了,趕緊道:「好,好,都按照你說的來。」
商定好墨的事轉了一圈要回去的時候,衛景平在門面那間看了許久:「這裡要不要坐個茶座?」他記得上林縣賣文房四寶的店面裡全是堆滿了東西的,客人來了只能站著選東西,沒有可以坐著歇腳喝茶的地方。
讀書人身嬌體弱,到了夏天大熱天,因為受不了暑熱,說不定就不出來買東西了。要是把鋪子弄得冬暖夏涼的,他們願意來,來了又能留下來多坐會兒,豈不是以後用墨條都在他這裡買了。
就像後世的咖啡館網紅店,裝修的越溫馨、舒適、有逼格,顧客再一次光顧的機率越高。
衛景平這麼想著,問衛長海:「咱們店鋪前面要搭個棚子,放一個茶几兩把小椅子,給人歇腳。」
衛長海想也沒想,說了聲「好」,記下來按照他說的去辦了。
到了九月底,姚春山終於按照他的想法,將名花十友,大富貴亦壽考、蟾宮折桂三套墨錠全部雕刻描金完成。
衛景平又找木匠制了盒子,盒子是原木色,不搶墨錠的風頭,純背景。
三個系列擺在鏤空的櫥窗裡,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見,但又摸不著。
先前一直避諱問及姚春山更為詳細的身世,見了他雕工與畫功之後,衛景平忍不住問:「姚先生你家祖上是做什麼的?」
姚春山撇了下嘴唇:「叫我『老姚』吧,教你念書的先生在書院呢,區別開來顯得咱爺倆兒親熱些,」他頓了頓,彷彿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隔了幾天之後才告訴衛景平,他的太爺爺,爺爺都是朝廷的墨務官,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於早年的時候辭了官,轉而讀書入仕……後面的事情,他就不肯再說了。
衛景平猜測大概是後來生了變故,姚家家道中落,他受了刺激以至於瘋癲才流落到上林縣的。
「等日後賺了錢,」衛景平想要說一定幫姚春山找回他日夜惦記的小孫女姚溪,可又怕他提什麼給自己做媳婦兒的事,就改口胡扯一氣:「咱天天吃肉喝酒。」
姚春山則一本正經地搖頭:「不喝酒,找姚溪,找到了……」
衛景平一聽這話立刻跑了:「我回家背書去了。」
最近顧世安不做人,眼看著「三百千」就要學完了等著輕鬆一陣子呢,結果他隔三岔五就要一個個拎過去考功課,考完就派發大禮包一篇八股文名篇,要求背熟了,一字不錯地默寫下來。
是的,關於八股文,一字沒講,就要求先背誦!
衛景平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屈服於顧世安的要求,每日乖乖地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