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海這才饒了他。
當夜一夜無話。
次日去東宮當差前, 衛景英收到來自龍城郡的信, 他拆開來看完笑道:「還是老四有辦法。」
上個月曾文下大獄之後, 他思前想後, 立刻提筆給遠在龍城郡的衛景平寫了封信,信中回憶他先前在京兆府的一段歲月, 又拉了些家常,加急送過去的。
衛景英想, 以他四弟的聰明, 定然會猜到他來信是想問問這件事他該不該置身事外的吧。
再有, 討個主意。
衛長海從屋子裡出來瞪著衛景英手裡的信:「你小子找老四討主意了?」
衛景英將信團了團丟進水盆裡:「嗯。」
衛長海面色一繃:「老四怎麼說?」
衛景英:「他說只有謝大人才能救人。」
這件事情外人無法動手搭救, 要想救曾文,曾家還得去找謝回。
曾文雖然得罪了謝回, 但謝回斷然不敢把人給弄死,生怕雲驍帝還念著舊情哪天想起來了問他要人,就算雲驍帝想不起來,曾文忽然在獄中暴斃,群臣議論起來, 他謝回能逃過嫌疑?
謝回能爬到右丞相的位子上, 心機與城府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就算再恨曾文,也不會用這種不高明的手段要他的命。
因此,據衛景平分析,曾文在獄中受刑,大抵不是謝回指使人幹的。
那是誰幹的。
極大的可能是恨謝回的人看準了這個時機,想要殺了曾文嫁禍給他,藉此來扳倒他的。
試想,一旦曾文死在獄中,訊息傳出去,御史臺的言官頭一個要彈劾的就是謝回,到時候他想要自證清白可就被動多了,沒那麼容易的。
所以要救曾文,就得讓謝回知道有人對曾文用刑,極大可能是衝著嫁禍給他去的,讓他出面在雲驍帝面前替曾文求情早日放人,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
「只有謝大人能救?」衛長海是看不清楚官場的來來往往:「管他誰能救,既有了法子,你趕快告訴曾家那丫頭一聲,怪可憐的。」
一個嬌嬌女家家的,替父親操這份心,放下臉面到處給人家下跪磕頭求助,他看著都心疼。
衛景英說道:「爹,我知道了。」
他進屋找出紙筆,想了想,飛快地寫下一行字,晾乾了將那頁紙疊整齊,揣在懷裡後出門去了。
衛景英繞道曾家,下馬叩門之後很快跑出來一位少女的身影,同他一打照面就微微怔住了:「……」
她真的等到救星了嗎?還是在做夢。
曾嘉玉幾乎不敢相信前來叩門的人是衛景英,她看著眉目清朗的青年侍衛問道:「你……是衛將軍吧?」
「是我,」衛景英被她看得臉熱,他趕緊將手裡的紙條遞給曾嘉玉,輕聲說道:「告辭。」
曾嘉玉屈膝對他福了福,目送他上馬離去。
……
龍城郡。
邊關的春日來得極晚,這都五月份了,各類花草才開始陸續登場,但一來就震撼人心,像是被壓抑了多年的生機一朝噴薄出來,不絢爛了大地不服氣似的,漫天遍野的野花和油菜花,在這裡隨著地勢鋪開,此起彼伏地縈繞在新墾的農田裡、簇擁在龍城郡新築的城池根兒邊上,處處都生意盎然,鮮活極了。
迄今為止,已有二十多家商行來到龍城郡經商,郡中那條主街兩側的攤販一日比一日多了起來,天兒好的時候,人熙熙攘攘的非常熱鬧。
清晨,衛景平一身春衫,帶著黑漆輕紗小帽,騎著馬輕快從龍城郡的大街上穿過,到了街尾的餛飩攤上,他下馬要了一碗雞湯小餛飩,配著紫菜、雞蛋絲、鹹菜末、蝦皮和麻油調和出鮮美的湯汁,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