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綺於是給他們找了把「梯子」衛景平。
無他,平定鄭王秦似的叛亂之後,衛家如今風頭無兩,由衛景平出面來提出召謝回回京的事最為妥帖。
衛景平:「……臣人微言輕……」
讓他去勸雲驍帝把謝回召回來……滑天下之大稽,想都別想。
「聽說謝開陽的侄子謝映考中了會試的頭名,」秦綺說累了,瞥了一眼她身邊的婢女,那婢女伶牙俐齒地說道:「要是謝開陽再回京復當上右相,對謝家來說,難道不是錦上添花的事?」
「是不是錦上添花,」衛景平道:「這個臣不知道,得問謝家。」
呵,謝回對謝家來說只能是佛頭著糞,坑不死他們。謝仁慈除外。
秦綺終於沒了耐心,起身拂袖要滾蛋:「衛大人,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鍋裡炒石頭油鹽不進,她是拿衛景平沒轍了,只能抬出姜太后來唬人。
奈何衛景平依舊面不改色:「臣恭送公主殿下。」
秦綺氣呼呼地走了。
她一走,衛景平深鎖眉頭,低聲對姚溪說道:「龍城府又不太平了啊。」
姚溪被他沒來由的話說得一愣:「……這是為何?」
衛景平:「福州公主來找我,或許只有一半是為了謝回,另一半……」
秦綺的公主府裡左一個男寵,又一個花樣美男,快活逍遙一點兒都沒委屈自己,她對謝回,似乎真不至於痴情到巴巴地跑到他家裡來撈人的地步。
「難道……」姚溪眨巴了下眼睛說道:「是為了她妹子錦玉公主?」
先帝睿元帝的幼女,與秦綺一母同胞的錦玉公主秦芸。
算起來,秦芸比秦綺小十來歲,差不多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難道,北夷,或者盤踞西北的胡人部落又不安分了?
雲驍帝想效仿本朝開國之時,遣公主去北地和親?以暫且杜絕西北邊境每年開春都要來上個數十次的大小侵擾。
別管打得過打不過,就是要打。生命不息,打仗不止,當朝的北夷等胡人就這德性。
雖說龍城府有關琦和衛景明鎮守,不懼胡人來犯,但每次一開戰就得關閉城門,終止邊關的馬市、商貿,讓當地的百姓惶惶,官吏不安……每每傳到朝廷,皇帝和眾公卿都煩不勝煩,卻除了勉勵邊關的將士含辛茹苦地戍守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
雖然今年還未收到來自龍城府等邊關諸府的奏報,但萬一朝廷想防範於未然呢。
這個真不好說。
「福州公主此次,」衛景平將聲音壓得更低:「多半是為了錦玉公主而來,或許,宮裡頭不願意白養著先帝留下的公主們了。」
姚溪伸出四根手指頭比了比:「未嫁的還有三位,除了福州公主的胞妹錦玉公主之外,還有……其中福鳳公主是太后親生的……」
秦綺的胞妹錦玉公主和福安公主秦芩則不是姜太后所出,是嬪妃之女。
聽說這幾位公主們平日裡生活奢華,開支巨大,老子爹駕崩後仍不收斂,照舊揮金如土索要無度,皇帝和太后可不能想個辦法打發她們?
和親,將不是自己親生的公主送出去,既能換來邊關暫時的寧靜,又從中省下一大筆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換成誰是太后,也得打送她們去和親的主意。
衛景平點了下頭:「福州公主多半擔憂她妹子錦玉公主被送去和親,才想法子拿謝回的事來討好太后的。」
「那你該怎麼辦?」姚溪忐忑地道。
能把秦綺的話當耳旁風嗎?
衛景平邊沉思邊說道:「她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該去龍城府那邊開錢莊了。」
是的,他怎麼把龍城府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