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五月:「是。」
次日清晨,等江揚和謝映到了,三人對坐,衛景平拿出《島夷志略》、《海語》等書,想推薦給這二人讀一讀,卻見他們也都掏出了同樣的書籍:「哎呀,下官昨日連夜尋了書來看……」
衛景平大笑:「二位大人有心了。」
他們交流了會兒讀書心得,而後衛景平說道:「江大人,這些經驗咱們照搬來用,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還是要去當地的漁民家中坐一坐,向他們請教一些經驗的。」
江、謝齊聲道:「下官正有此意。」
經歷一次武進士貿然出海之後,以江揚為首的市舶司現在別提多如臨深淵了。
謝映:「衛大人說的,即使眼下造不出大船,沒有大船可用,也該儘快將渡水腰舟還有一些到了海上應急的物資備起來。」
「嗯,謝大人說的極是,」衛景平道:「等備齊了,咱們祭個海,本官親自登船出海試試。」
一來看看海上的情況,二來給武進士們壯個膽,不過想來不會走出去太遠,十公里開外足矣。
江揚大驚:「衛大人,不可。」
海浪兇險,怎麼能讓衛景平這個朝廷大員以身犯險呢。
衛景平:「江大人不用擔憂,本官不會離開港口多遠。」
謝映其實想說到了那一日他可以跟隨衛景平登船出海的,但是江揚沒有表態,他不好出這個風頭,於是他沒說話。
江揚:「既然衛大人不懼風險執意登船出海,本官又在怕什麼呢,到時候本官願意追隨大人一同登船航海。」
衛景平卻笑道:「市舶司才設立,江大人還有很多公務要辦,倒不必親自登船出海,」他看了謝映一眼:「不過市舶司不出個人來也不大好看,不知謝大人能否隨本官去一趟?」
謝映想都沒想就說道:「下官願意。」
江揚說道:「那下官就帶著人隨時準備接應二位大人吧。」手頭的事情太多,他的確是分身乏術,好在衛景平能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商定了各項事情,便各自忙活去了。
五月二十九日,大吉,宜出行。
劉家港水明沙淨,兩岸槐柳陰陰,經過長大十來天的準備,於昨日祭了海,選定今日出海。
衛景平、謝映帶著新科武進士,一行十來人登船,起錨離港,往大海深處行船。
一去一返預計兩天一夜,他們要在海上過夜。
上一回在海上受了驚嚇,以武狀元何駒為首的武進士們猶如驚弓之鳥,上船忙把葫蘆綁在了腰間,綁好之後,手裡緊緊地握著火銃,姿勢僵硬,神經繃得緊緊的。
衛景平則帶了一壺杏花春酒,他邀請謝映坐在船艙內:「來謝兄,咱們喝一杯。」
桌上放著棋子,謝映說道:「衛大人,咱們邊飲酒邊對弈,怎樣?」
衛景平:「甚好。」
隨著船隻漂出去的越來越遠,海岸線漸漸看不見了,不過這半天來風平浪靜,他們的航行很順利。
午後。
本來武進士們緊繃的心絃漸漸鬆弛下來,卻聽到尖厲刺耳的叫聲「啊」
嚇得船上的人一個激靈,有人不由自主地渾身篩糠發抖。
衛景平起身,循著叫聲走過去:「出什麼事了?」
何駒指著跟在他們的船後面的一個東西:「衛大人,你看……你看……」
那是一隻巨大的,有著蜘蛛輪廓的海洋生物,通身的顏色配比尤為另類兇悍,幾乎沒身子,一整個全是腿,一看就像背了人命或者其他動物的命在身上似的,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地跟在他們後面悠哉遊哉地遊弋,又似乎在故意嚇唬他們,時不時伸出猙獰的尊容來往前探頭,像要抓人過去當美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