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熠死後,他夫人與他伉儷情深,怨恨謝家薄涼不肯回去,帶著兒女和顧思炎在外省靠著微薄的積蓄度日,直到她病重之後才給謝家寫信,請他們來接走謝家的子孫。
剛剛考完鄉試的顧世安聽說大哥突然死了,大嫂病重,立刻趕了過去,將尚在幼年的謝熠的一女一子和顧思炎帶著回揚州,但路上遇到來接的謝慈仁,只從他懷裡抱走了他大哥的子女,而後看也沒看顧思炎一眼:「此子不能記在謝回名下,更不能當謝家的嫡孫,要麼記在你大哥名下當個庶孫,要麼你帶著他滾出謝家。」
謝慈仁近年來很不喜謝冉謝遙光這個兒子。
因為當年揚州通判阮家被抄家,作為與阮家準姻親的謝家,謝慈仁怕殃及謝家,更怕影響了謝回的仕途,逼著他和阮驚秋退親,被顧世安頂撞之後拒絕了,再後來,得知他非但沒有退親,還為身陷獄中的阮家父兄上下打點之後怒不可遏:「此子不肖我!」
一度想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
「你這些年隱居不出,」謝回咬牙道:「到底把那孩子藏哪兒去了?」
「三哥當年用手段退了顧表姐的親,」顧世安甩了甩打得骨節生疼的手:「不管她死活,如今卻又急著找回兒子,有點不像你呀謝回。」
謝回哼了聲:「遙光,你和大哥太像了,不是當官之人。」
要管這個那個的死活,能有今天顯親揚名的謝回嗎。
顧世安端起茶要送客:「謝回,我之所以不再埋名隱姓躲你,不是我求你什麼,而是想告訴你,他快參加鄉試了,你找到他,別妄想插手他的前程。」
謝回眯起眼:「哦?」
顧世安說道:「不過一個『謝』字,有什麼好認的,謝回,你說呢?」
「我要是見了你順藤摸瓜將他找出來。」謝回說道:「叫他一輩子摸不著京城的大門呢?」
之前找不著顧世安,連帶著也找不到顧思炎的影子,如今找到大的了,倒回去一查豈不是就查明小的在哪兒了。
「謝回,」顧世安紅著眼說道:「你動他一下,我拼著豁出去一條命叫你身敗名裂,你試試。」
他之所以不再躲了,就是考慮到顧思炎兩年多之後就要下場應考鄉試了,要是到那時身份被戳到謝回那裡,以這人的性子,吉凶不好說。
不如索性早點叫謝回知道了,忌憚他抱了魚死網破之心,到時候不敢輕舉妄動,給顧思炎使絆子,耽誤了那小子鄉試。
因此顧世安不得已才將謝回引到自己面前的,要是有可能,他寧可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他這個一母同胞的三哥了。
……
謝回從顧世安的氈帳裡出來,凝神望著蒼茫的邊關半天,他甩了甩袖子又去找柳承珏,見了面他打著官腔說道:「柳大人,本官已經辦完了聖上的委託,這就要啟程返京了,大人在次經營一兩年,日後回京必然享高官厚祿啊。」
柳承珏面上謙遜一笑:「謝大人吉言,下官銘記在心。」
謝回說道:「本官看中了你帳下一人,想向大人討了去,柳大人肯割愛嗎?」
「謝大人看中的可是衛主簿?」柳承珏一臉訝然地問他,心中飛快捋了捋:衛景平,不是文嬰文相的門生嗎……傳聞文嬰與謝回面和心不和……謝回這般撬文嬰的人……
謝回說道:「柳大人一點就透,正是此人。」
來龍城郡之前他看到了柳承珏的奏摺,在奏摺上留意到了衛景平此人,著人一查,才知道這家兄弟四個已有仨看起來前程不錯了,他正需要這樣根基尚淺的家族為他賣命,但他聽說羽林衛那裡,衛景英對各方暗戳戳的籠絡都置之不理,不肯投到他們的帳下,這讓謝回很是頭疼。
謝回琢磨了幾天,把主意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