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端順利地達到目的,不再說什麼,他笑容可掬地向遠處的衛景平招手:「衛家老四,你來。」
衛景平走過來:「韓先生。」
韓端溫聲問他:「以後跟著先生學做文章好不好?」
跟著韓端學做文章。
那不是要拜他當老師的意思嘛。
原來他們商量的是這件事,衛景平心想,可是上次衛景明領著他去孔廟找韓端的時候,這人明明是一口拒絕了他的呀。
怎麼才過了半個來月,韓端就改變主意了呢。
既然是收他為學生,適才為何又要支開他反倒單獨和他大哥說話呢?
就有點古怪。
衛景平滿腦子的「想不通」,他瞥了一眼衛景明,他總覺得他大哥的神色裡有一點點苦?
某種猜想告訴他千萬不能答應韓端。
「韓先生,」衛景平在心裡頭權衡了片刻,他看著韓端,正色道:「我不想做文章。」
說完,他又拽著衛景明的袖子晃悠:「聽說做文章光寫字就要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十年寒窗,讀著讀著呆了傻了怎麼辦,我才不要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要和大哥一樣習武,我還要考武舉當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
韓端:「……」
衛景明:「……」
這……
衛景平見演的差不多了,硬氣地說道:「韓先生,我不能拜你為師。」
韓端聽了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最終只能搖了搖頭道:「看來是我沒有當你老師的造化。」
畢竟人各有志,做學問這種事,沒有強人所難的道理。
他頭痛地看了一眼衛景明,失落地往前頭走了。
下了山,布穀鳥的鳴叫聲一聲聲遠了。
回去的路上,衛景明難得一次發狠,他紅著眼睛道:「老四你到底在做什麼?」
衛景平一吐舌頭:「大哥,你先告訴我韓秀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想起剛才衛景明失魂落魄的神情,衛景平直覺他不像沒事的樣子。
「沒說什麼。」衛景明死活不肯說韓素衣的事,再次怒道:「老四,你胡鬧什麼?」
這麼好的念書的機會送上門來,竟被衛景平擅自拒之門外,氣死他了。
「大哥,」衛景平平靜地道:「我沒胡鬧,韓秀才上次拒絕我們,這次卻忽然親自找來要收我當學生,我覺得他目的不純。」
韓端支走他單獨和衛景明說話,讓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孔廟附近,愛好八卦的書攤掌櫃看著衛景明卻有意無意問起的韓端的閨女韓素衣的親事……
衛景明的親事一直沒訂下來,莫非橫亙在面前的「障礙物」是韓端?
要是這樣,那麼適才韓端是不是拿「收他為學生」和衛景明做了交易。
他豈能為了一己之私讓韓端得逞。
衛景明:「……」
這個老四心眼就是多,他竟然無可辯駁。
「大哥,」衛景平道:「咱們回去吧。」
衛景明不想說,他便不再刨根問底。
二人悶頭走路,到了縣裡,正是清晨的早飯時間衛景明道:「老四,在外頭吃了早餐再回家吧。」
衛景平微怔的功夫,一股濃鬱的麥香氣味已經到了鼻尖,原來是繁露樓剛剛出爐了一鍋胡麻餅。
關於胡麻餅,上林縣的人是這麼說的「胡麻餅樣學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爐。1」,光後半句就能想像出新出爐的胡麻餅冒著熱氣,又香又脆,實在是誘人。
衛景平吃過胡麻餅,和後世的芝麻燒餅差不多,只是因為天然種植的小麥,芝麻,土爐子烤出來的,大老遠就聞著撲鼻的香氣了,一早上很能勾起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