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濁河的河灘邊歸來,衛景平去找了「賦閒」在家的北夷九王子綽耶,牧馬養馬這事,還是得找相對有經驗的。
綽耶正在喝著小酒,瞧著他媳婦兒卜居從雲高高隆起的肚子,說道:「嘿嘿是個兒子吧?」
卜居從雲換了一套粉底繡紅梅的褙子:「不知道。」
綽耶:「你怎麼穿得跟個漢人婆娘似的?」
卜居從雲撇撇嘴:「好看啊。」
她如雲的長髮學著來到此地的宮女們梳了個繁複的飛仙髻,簪著鑲金邊的翡翠步搖,比她們北夷人披散個頭髮往上帶銀飾好看貴氣多了。
「臭婆娘你不打算回去了?」綽耶揮了揮拳頭。
卜居從雲挺著肚子撞了他一下,白著眼道:「回去?父王肯認你?」
綽耶:「……」
真是拿著刀子往他心上扎啊,這女人忒狠了。
這時候衛景平來了,他手裡拎了壇酒:「九王子殿下,來,滿上,滿上。」說完,他揭開蓋子殷勤地給綽耶倒滿了酒杯。
綽耶方才喝了個微醺,一看見衛景平,酒意都嚇飛了:「你……你來做什麼?」
每回看見衛四都沒好事。
衛景平溫和如春風地一笑:「上回咱們不是就養馬的事提了一嘴嗎?」
這回來深入聊一聊。
得,養馬的事又來了。
看來是一件都逃不掉。
綽耶:「……你不是繳了我的三百來匹戰馬嗎?」
想起來就肉疼。
「你那三百匹馬不都是去勢的公馬嗎?」衛景平反問他:「就兩三匹母馬,怎麼繁育小馬駒?」
先前他看著繳來的三百多匹戰馬興奮得跟什麼似的,後來他大哥衛景明告訴他,因為公馬性情暴烈,到了發情期見著母馬就發瘋不聽話,為了防止在戰場上出現坐騎不受控的情況,被挑選為戰馬的馬匹一般在還是小馬駒的時候就將它去勢騸了,這樣養大的戰馬不僅長得體格高大威猛,還更聽話,能心無旁騖地在軍中服役……得知這個之後衛景平繁育小馬駒的打算立刻就落空了,不得不另選別的路子。
綽耶:「……」
這倒也是。
「九王子殿下,」衛景平今天的話有點多:「難道從來沒想過找件事情做一做來養家嗎?」
府衙每個月給綽耶夫婦二人六兩銀子,完全不夠他們倆買酒買衣裳花的,據說綽耶媳婦兒過個年光年貨就買了七八十兩銀子,照這麼下去,將來開春各處來了更多的商人,帶來的貨物更琳琅滿目的話,這個家很快就敗光了。
府衙可兜不住他們的底兒。
濁河的河灘是不是該利用起來了,不然光一條河在那邊獨美,總覺得少了點兒東西。
綽耶瞬間聽出了他話裡頭的意思:「衛主簿是想讓我給你養馬吧?」
衛景平向來是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就是這個意思。」
綽耶一口乾了酒杯裡的酒:「給我什麼好處?」
衛景平說道:「三年之後,去留都隨殿下,如何?」
綽耶眯著眼袋嚴重的雙眼,他抹了一把久未打理的鬍子說道:「再加點兒銀子。」
衛景平豪爽地道:「你說個數?」
綽耶比出三根手指頭:「這個數。」
衛景平笑得沒了誠意:「三百兩好商量。」
綽耶搖了搖頭:「三千兩。」
一年要一千兩銀子。
衛景平的笑意有點涼:「這個數吧雖然我能做得了主,但是……殿下,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濁河疏通之後,他檢視了其通往的水路,覺得開商貿的時機成熟了,他有把握一年賺出僱綽耶養馬的一千兩銀子來,但就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