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山似懂非懂:「我就簡簡單單寫個不供墨、紙了?」
衛景平:「嗯簡單說明瞭就好。」
想了想他又道:「貼好告示之後把咱們這些成形的墨塊兒擺在門口,讓人進門一眼就能看見,」他拿起一個小葫蘆墨塊:「以後這種分量的賣60文錢,要是有人要在上面雕字或者要別的花樣的,開價100文。」
「60文夠本,」姚春山一一記下來,見天色不早了,催他道:「快上學去吧。」
衛景平趕緊走了。
溫之雨主講的四書之一的《論語》結課了。顧世安又開始一輪冷不丁抓人去他的草廬裡背誦,抽的全是冷僻、犄角旮旯裡的東西,最容易忽略和遺忘的,時不時有蒙童們抱著被打腫的手掌哀嚎著歸來,哭哭啼啼的,一片渡劫失敗的衰象。
「衛四衛四,」衛景平從顧世安德草廬裡出來,以潘逍和傅寧為首的蒙童就圍了上去:「捱打了嗎?顧夫子打人忒狠。」
視線齊刷刷去看他的手:「咦,衛四你沒被打手板啊?」
「沒,沒有。」衛景平小聲道:「顧夫子說我皮糙肉厚,打了也沒用,就讓我明天一早再來找他背誦一遍。」
蒙童們又齊齊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般這種情況會打的更狠,誰也沒提醒他,只嘩啦一下作鳥獸散一般跑開了。
衛景平:「……」
這是神馬意思。
顧世安沒打他的手板,難道不是因為他背誦得太流利了嗎。
《論語》一結束,溫之雨就急吼吼地給他們加了做文章的課,再一次上課就提問:「衛景平,你來說說什麼科舉文章?」
為什麼揪衛景平來回答,因為這天他遲到了,溫之雨非常不高興。
白鷺書院沒幾棵會念書的好苗子,沒多久之前他才肯承認衛景平算一個,今天這小子竟然也跟著混日子的武雙白一樣來晚了,可見最近有多不上進。
衛景平準備過,他開口似背誦一般答道:「科舉文章也叫做『經義』,經義試士,自宋神宗始行之。神宗用王安石及中書門下之言定科舉法,使士各專治《易》《詩》《書》《周禮》《禮記》一經,兼《論語》《孟子》,初試本經,次兼經大義,而經義遂為定製。」
他一口氣沒歇,照本宣科答了出來。
他們說的經義啊治經啊就是寫八股文章,總結著說就是科舉考試中以八股文章定名次,取士。科舉各級的三場考試,頭場都有做八股文的規定,各府縣的童試,以及省的學道下府縣主持的院試,都得按題目完成兩到三篇的八股文。再往上走,省級的鄉試和全國的會試,都是各考三場,頭場必考八股文。參加科舉考試,能不能榜上有名,主要看頭場文字,就是說看你八股文做的如何,所以要想走科舉這條路,就得把寫八股文寫得賊溜,讓考官看得情緒起伏,不自覺就入了你的彀中,非錄你不可。
溫之雨給了他個讚許的神情,說道:「這就是科考治經的溯源,但我朝的治經和宋人的經義還是有差別的,誰知道差別在哪兒?」
這回他把目光投到傅寧身上,帶著熱切的期許。
「雖然都是『代聖人立言』,但宋人的平仄、葉韻和對仗更講究一些,我朝代的八股文並太看重平仄和葉韻,」傅寧道:「對仗也看題目。」
既然是「代聖人立言」,那麼寫一篇合格的八股文,首先就要把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碰上跟某句話沾邊的題目就能信手拈來,再一個麼,怕是要模仿聖人的口氣,說得簡練而嚴肅且必須是經典的大道理,治國治家的那種。
衛景平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得需要很大很大的熱血和格局啊。
溫之雨又問:「科舉文章篇幅結構如何?」
這回是宋玉臨站起來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