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光我實話跟你說了吧,」謝回在書房裡團團轉:「有人在背後捅我刀子,糧草,運送龍城郡的糧草不該出問題的……」
「一定是文嬰的人幹的,」他疑神疑鬼地說道:「他的門生眾多,不甘心他罷相外放……」
顧世安緩緩搖頭,雙目黯然了會兒失望地說道:「謝回,你這次在糧草上吃虧從根兒上說是你謝相爺不學無術,任用的人又是一個草包廢物,」他冷笑一聲:「你去刑部的大牢裡問問周遼他是如何押運糧草的?」
據他所知,其一,周遼從京城的府庫糧倉提了全部的糧草後帶著運糧的車隊搖搖擺擺走官道大路,光這一條他就犯了大忌,哪朝哪代運量的路線不是夜行抄小道當作絕密……蠢。其二,運糧車上路之前未經過檢修,有的馬車在府庫裡放了達十年之久,一上路車軲轆掉了……三,糧草從府庫糧倉裡搬出來之後沒套防水放鼠的油皮紙袋直接裝車,路上淋雨、碩鼠成群結隊盜糧……這幾條數下來糧草能安然運抵龍城郡才叫出古怪了。
用得著誰動手壞事?
想衛景平帶著他爹衛長海負責運糧時,先從京城糧倉府庫提的部分糧草根本沒有使用者部的運糧馬車,而是僱了有名的鏢局快馬加鞭將先頭救急的糧草快速護送往龍城郡,先解決邊關斷糧的燃眉之急,而後一路走一路在沿途各府、州、縣的糧倉府庫提糧草分批運往龍城郡,押運時借用的全部是各地府衙日常運轉的馬車,不僅如此,每輛運糧車上都帶著捕鼠貓守夜嚴防鼠患……
這才是行軍打仗穩妥的運糧辦法!
謝回跟他的心腹周遼自己無能出了事就賴別人陷害。
儘管不能完全排除有人從中作梗在糧草上做文章沖謝回來,但深究起來還是謝回短綆汲深辦不好這件事情罷了。
要是能像衛氏父子那樣嚴密,就算有小人向糧草伸黑手他也得不了手。
又怕誰使壞陷害?!
謝回猶不覺他自己無能失誤:「你知道龍城郡新置郡那年我親自押送白銀、糧草……」
顧世安打斷他:「謝回,戰事時和往常不一樣。」
不能歸為一碼事。
他想了想又道:「且那時文相尚在朝堂,許多細節的事情想來是由內閣來控和安排的,謝相爺,您老或許沒留心這些『小事情』。」
謝回只忙著溜須拍馬為先帝四處重金求購金槍不倒的藥方子討他歡喜了。
「你說的沒錯。」謝回不得不承認顧世安的話說得準,他頭一回押運糧草去往龍城郡時,當時的左丞相文嬰交代給戶部的主事和員外郎許多事情,他記得清楚那會兒還罵罵咧咧文嬰婆媽煩死人了……
和親弟弟坦誠了一回,謝回忽然有種傾訴的衝動,他發瘋了一樣說了另外一件事:「遙光,外頭傳的那份奏摺,我和陛下都知道……」
當時那份奏摺較為緊急,紀東風跳過兵部直接遞進了內閣,他過目之後沒有和左丞相鄒永以及兵部那邊商量,而是連夜進宮去見了雲驍帝。
北夷人想要十萬兩銀子?
想得美。
龍城郡城池之堅固兵馬之強壯,十萬騎兵南下也是個無功折返,等邊關打了勝仗,除了新置龍城郡這一樁事情,他的功勞簿上將添上赫赫的一筆。
謝回是堅定地主戰的,他生怕朝臣知道了之後勸說雲驍帝拿銀子暫換太平,是以先截留了。
雲驍帝和他揣著大差不差的心思,君臣二人一起捂住了半分風聲都沒放出去。
顧世安心中幾是驚駭:原來皇帝知道這件事,他知道……
「謝回謝開陽,」許久之後,他的聲音才不疾不徐地發出來:「除了聖寵,你身後的多少事經得起深究,大哥,顧表姐,還有……」還有顧思炎,他想起那孩子就難過:「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