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九淵這才完全放心。
他走了之後,衛長海在唏噓:「這京城裡的世家之間,到處是兒女親家啊。」
盤根錯節的,好像全栓在一條繩子上似的。
衛景平:「爹, 咱家以後也是。」等衛家在京城裡枝繁葉茂的時候, 也會兒女親家遍地走的。
衛長海扳著指頭數了數他兒子侄女們的親家, 姚家、曾家、呂家、關家……, 恍然道:「別說, 還真是。」
衛景平笑了一笑。
閒話的功夫,去年的武探花陳四禹來衛家拜年了。他考中後進了北衙六軍, 比照這科舉的品級,探花授正七品官階, 武舉也按照這個來, 他如今是七品的宣貞校尉了。
衛長海看見上林縣的後生親得不行, 一個勁兒塞吃的不說, 還非要給他發壓歲錢:「你小子怎麼過年都不回家探親呢?」
陳四禹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爹不讓我回去,說讓留在京城裡多走動走動, 學學人情世故。」
他爹還說,讓他在京城裡找個好媳婦兒,給陳家長長臉。
當然了,這話陳四禹可不好意思對外人說。
衛景英聽了他這話用手一指衛四:「陳叔想錯了,你留在京裡只是跟著他煉huo藥罷了。」
陳四禹這批武進士分到北衙六軍後, 雲驍帝下旨組建火器營, 把他們中的一多半都調過去研製火器, 衛景平從工部挪過去幾隻煉丹爐,教他們搗鼓huo藥,又說等今年開春,還要請工部精通的冶鐵、打鐵的官吏過去教他們制一種叫做火銃的兵器呢。
這群憨愣孩子學得起勁,沒日沒夜地摸索,什麼曲柄、引線啦,火門啦……他們很快就熟練於心,說起來頭頭是道,門清兒。
他們的身心都撲在火銃上,哪兒來的功夫出去結交貴人,見識市井百態啊。
衛景平:「瞧二哥說的,好像在北衙六軍的火器營監工的不是二哥一樣。」
太子秦衍主動攬活兒,雲驍帝或許打心眼裡沒把火器營太當回事,順水推舟交給了東宮,太子又轉了個手,把火器營全權委託給了衛景英,可以說現如今火器營是在衛二手裡。
衛景平不過提供一些研製huo藥、火器技術方面的支援罷了。
他心軟,才不會壓榨武進士們呢。
陳四禹聽他哥倆兒你一言我一語掐起來了,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滿臉通紅地道:「二位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衛長海過來把他拉走:「他哥倆兒都不是好的,你來陪衛叔喝酒。」
他用一壺酒把人挖走了。
哥倆兒哈哈大笑,笑完之後衛景英開始跟衛四說正經事兒:「雖說成立了火器營,但是戶部分撥給北衙六軍的還是那些銀子,除了武進士們的俸祿外,陛下沒有另外下旨意增撥造火器的銀子,老四,你想過這件事嗎?」
而造火器,卻又是個很燒錢的。
太子秦衍都發愁的想要私下裡變賣東宮的金銀珠寶為火器營籌銀子了。
衛景平說道:「我知道有這筆帳。」但是戶部目前拿不出更多的銀子,雖說錢莊的盈利一年比一年多,但去年一年用銀子的地方太多,免除了考武舉之男丁的人丁稅,又賑濟豫州等地的災荒……等等,出去的帳全靠錢莊的銀子去補虧空,因而須得生別的法子,廣開財源才行。
新的財源在哪兒?說實話,衛景平自個兒也沒找到。
衛景英笑道:「你知道這件事就行。」
凡是被衛景平惦記上的事,只怕沒有做不成的,他非常瞭解這個弟弟。
大年初一一整天都在待客中度過,直到晚飯時分,衛家才清淨下來。
次日,衛景平陪著姚溪回孃家。